柏斯时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他以为简矜睡了,进门换鞋的动作放得轻,结果走过客厅发现了抱着膝盖坐在楼梯最底下一级台阶的简矜。
“你回来了。”简矜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慢吞吞道。
柏斯时将外套脱了丢到沙发上,看她:“你还没睡,怎么坐在这里?”
“扭到脚了。”简矜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柏斯时解袖扣挽袖子的动作一顿,疾步走近,关切地追问道:“哪只?我看看。”
简矜仍坐在地上,把右腿往前伸了伸,淡紫色的绸质睡裙下,小腿云亭白皙,脚面秀长,原本纤细精致的脚踝因为扭伤明显的泛红发肿。
柏斯时脸板着,十分严肃。
“去沙发坐着。”他略一弯腰,一手捞过她的肩膀,另只手从她的膝弯穿过,将人打横抱起。
简矜怕被摔,两臂勾在他脖颈上,等被平稳地放到沙发上,才松开。
柏斯时提了下西裤裤管,屈膝蹲下,宽大干燥的手掌包裹着她的脚踝,试探地用拇指按压骨关节。
“疼吗?”
简矜轻一摇头。
柏斯时确认她关节没有错位,才去取了冰袋,用干净的毛巾包好。他再回来坐到沙发上,将简矜的脚抬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帮她冷敷。
简矜一声不吭,垂着眼看柏斯时动作,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慢半拍抬头,四目相对。
柏斯时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下的泪痕,问:“刚刚哭了?”
简矜要强地别开脸,强调:“才没。”
客厅安静下来,简矜用没扭伤的那只脚踩踩他的腿,问:“你怎么才回来?”
“度假村项目在收尾阶段,事情比较多,今晚和政府部门的人吃饭。”他把简矜不老实的脚控制住,说,“你不是回复我发的消息了吗。”
简矜有脾气地哦了声,开始碎碎念:“以前觉得你事事问我,是尊重我。但我现在想,才明白,你是在甩锅。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愿意的,心甘情愿的,跟你柏斯时没有关系。你洒脱极了,不用负丝毫责任。”
柏斯时越听越不对劲,问她:“你怎么了?”
简矜不看他:“没事。”
柏斯时盯着她打量一会,停下帮她冷敷的动作,两手拉了下她的小腿,把人拽到自己面前。
简矜始料不及,往前一含腰,一时逼近柏斯时,两人鼻尖对着鼻尖,距离极近。
彼此间呼吸纠缠,心跳声清晰可闻。
柏斯时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沉声威胁道:“不说话我要亲你了。”
简矜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被中途打断的吻,心里隐隐地期待,但她没有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中。
她不开心地鼓鼓脸颊,离他远些,说:“你今晚是不是和池乔在同一餐厅吃饭?”
柏斯时没有说话。简矜不知道是他不开心自己提到池乔,还是遗憾她说话他就没理由亲她。
她不给柏斯时狡辩的机会,有理有据道:“我看到新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池乔是大学校友?”
柏斯时没想狡辩,稳稳地接住她投来的目光,反问:“所以你今天生气,是因为吃醋?”
简矜不承认,也不否认。
柏斯时轻叹口气,抬手按在她头顶揉了揉,说:“傻不傻。”
顿了下,他解释:“今晚去餐厅时,遇见池乔了,但没一起吃饭,见面时梁肃一直在场,需要的话,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梁肃是你的人,不能当做证人。”
“那调餐厅监控。”
“我不想看。”
柏斯时“嘶”了声,一直放在简矜腰后的手臂收紧,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强迫她抬头看自己:“你再闹。”
简矜用胳膊拐他:“你继续解释,还有一个问题。”
柏斯时觑她一眼,道:“我和池乔是一个学校,但不同级不同学院,只是工作往来,我对她,过去、现在、将来,只有老板对员工的关系。”
“我解释清楚了吗?”
“清楚了。”
柏斯时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脑袋重重地往下一栽,靠到简矜的肩颈处,语气耍赖:“我好困啊,老婆。”
简矜被他呼出的热气痒到,往旁边躲了躲,但柏斯时的手臂还绕在她的背后,她压根躲不开。
简矜说:“那你早点休息。”
柏斯时抬起头,漆黑深邃的眼睛沉静如水,发着亮。
简矜没等分辨出他眼神里的意思,便被腾空抱起。
“一起休息。”柏斯时抱着她往楼上走。
到了二层,再上三层,柏斯时把简矜放到床上。
简矜仰躺在枕头上,望着站在床边的柏斯时,诧声:“你也要在这里睡吗?”
柏斯时反问:“你这是邀请我吗?”
简矜没说话。
柏斯时似乎很累,强撑出精气神陪她闹了会,却没过分。他给她盖好被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睡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简矜问:“去哪里?
柏斯时卖关子:“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