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郁以前给她写的信?
邵郁以前给她写过信?!
段枝意瞬间来了兴趣,毫不犹豫地想要起身跟邵启月上楼。
但视线一转,看见旁边冷着张脸的邵郁,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安分了,乖巧地眨巴眨巴眼睛,等老板发话。
段枝意看似一副凡事都听邵郁的模样,实则那双黑亮的眼睛,时不时兜满笑意地转到邵启月身上,朝她亲昵地笑笑。
邵启月看得想笑,轻咳一声,顺了她的意。
“不用在乎邵郁,他的意见不重要。”
邵郁的意见不重要,也就他亲姐说得出来。
段枝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把外套褶皱理了理,一步步朝笑意盈盈的邵启月走去。
越过邵郁时,段枝意不动声色地看向他的眼睛,心想如果他真的介意,她可以及时停下脚步,选择不上楼。
毕竟一封过往的信和邵郁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事实上暂时将他身上“老板”的标签摘掉,把这里所有人归到砝码的一端,另一端孤零零放邵郁一个,段枝意还是会无条件偏向他。
因为这群人里,她只在乎邵郁的心情。
没想到邵郁反而对她轻轻笑了下,眉眼的冷淡疏离散去,声音懒洋洋的,“怎么紧张了?想看就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那时候年纪小,习惯了别人先找他交朋友,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开第一句话的口子。
信就是这么来的。写的一些七零八落的“邵郁往年记事”,算是向段枝意介绍自己,看了也就看了。
邵郁兴致不高一半是因为他姐居然用他当理由,把段枝意单独领走了。另一半则是因为她非装乖,不自己问他能不能看,反而叫邵启月开这个口。
想到这,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大厅,里面那些十分有眼力见的亲戚们已经找到新的话题聊了,似乎对他们家的事没半点兴趣。
邵郁揉了揉眼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到二楼休息室眯一会。
过道里撞见刚从书房出来的苏女士,两个人打了个不算熟络的招呼,不像亲母子,和刚认识一周一样。
苏女士朝他身后瞥了眼,“怎么就你一个?”
“被我姐带三楼去了。”
倒是诚实,干脆地承认比不过姐姐了。
苏女士颔首,“我下楼。”
于是邵郁侧身给她让道,也不知道在这么宽敞的路上礼让个什么劲。
邵郁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他出生的时候,邵家还没搬到星湖山庄,不过住的房子也大差不差。三层高花园别墅,邵启月正是读小学的年纪,当了十一年的独生女,一整个三楼都是她的地盘,说什么都不愿分一间给邵郁。
在小孩子心里,分房间不是仅代表分了个房间这么简单,而是预示着,把父母的爱分出去。
苏女士一琢磨,觉得与其强硬地叫邵启月接受弟弟,不如随了女儿的意思,同时让她明白,属于她的东西,邵郁抢不走。
所以邵郁三岁前都跟着育儿保姆住在花园别墅一楼,他人小,不管睡觉起床还是吃饭,都需要人看着,家里又有24小时监控,苏楚莲便放心地把他交给其他人照顾了。
后来搬家时,邵郁七岁,邵启月十八岁。
正是瞧不上小屁孩,但小屁孩格外喜欢粘着她的年纪。一来二去关系倒也奇迹般地变好了,邵启月一点头,把三楼最里的房间给了她弟弟。
邵郁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房间一周打扫一次。前年还是大前年,邵启月也记不清了,阿姨踩着椅子擦书架的时候,在柜顶找了个沾满的灰层的铁盒,擦干净后随后放到了柜子里,下楼撞见她,跟她提了一嘴。
邵启月当晚加完班后,正巧想起这事,便过去把铁盒掰开了,里面就一封信,其余什么也没有。她兴趣缺缺地打开,无精打采地读完,直到看见末尾的名字才勉强提起一丝兴趣。
后来邵郁知道了,还盯着铁盒子回忆了会,看见那封信,说,都是高中的东西,扔上去忘记拿下来了,没什么特别的故事。
邵郁的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对面是装满书的书柜,书桌,转椅,就是平常男生的房间模样。非要说的话,就是东西格外少,书柜都只装了一半不到,书桌上孤零零摆着的一盆仙人掌格外引人注目,一副半死不活、即将去世的摆烂样。
“就是这个盒子。”邵启月从书柜角落拎出一个盒子,挑出里面的已经有点泛黄的信纸,开玩笑说,“居然还没发霉。”
段枝意跟着笑笑,接过信开始看。
她看东西很快,加上信的内容很短,用词有点幼稚,一两分钟就看完了。
邵启月正倚在书桌上,用一根手指去戳那盆仙人草。
“他当时从你家回来,想跟你认识来着,没找到机会,难得像个敏感青少年,坐在这写信。还没给出去。”
信上说,他是她的同班同学,因为身高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很少有机会和她讲话。有天她生病没去上学,他顺路,老师就让他把作业带给她。
邵郁说,喜欢她家的氛围,她妈妈做饭很好吃,她的作文也写得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邀请段枝意也来他家,尝尝他家厨师做的松鼠鱼,也很好吃。
就是封单纯的交友信,但因为没送出去,保存在盒子里,反而增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