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欧里亚继续说着:“教皇大人下令,谁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您。但是我——我心中实在不安,都是因为我的多嘴,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最近教皇大人离开了圣域,我又正好接到了一个任务,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东京,希望您能——帮忙处理。”
纱织仍然处于恍惚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圣域一趟,你——”
她有些犹豫。按理说,她应该把这事和撒加说一声,毕竟她现在是他的恋人,加隆之于他们的身份又格外特殊,而且这也不是一件大事,她相信撒加不会阻止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胆怯和逃避,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最终,她对艾欧里亚道:“我现在就回去圣域。你继续在书房里待着,假装我还在这,一直到我回来。”
“什么?”艾欧里亚一惊,“您要独自回圣域吗?但是——”
“没关系,只是一会儿,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雅典娜的小宇宙可以使她在圣域和东京之间来去自如。
“可是——撒加和穆在外面,他们会知道您离开了的——”
“书房里有我布下的小宇宙结界,他们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是纱织在和撒加交往后特地布置的,避免某些时候的尴尬情况,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有些荒谬,但生活总是这样荒谬。
同时,纱织的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个决定预示着某种糟糕的开端,但她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她最后叮嘱了艾欧里亚一遍,就离开书房,回到了圣域。
日本东京的下午,正值希腊雅典的上午。阳光给双子宫披上一层金黄的外衣,她在宫门口定了定神,深吸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殿堂里没有人,她环顾一圈,没有寻找到想要的身影,用略微不稳的声音呼喊:“……加隆?”
没有回应。
她有些心慌,继续呼喊:“加隆?加隆在哪里?”
有人从背后遮住她的双眼、圈住她的肩膀,一道熟悉的、含着笑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加隆就在这里。”
在意识到之前,纱织已经咯咯笑了出来。
“加隆。”她带着一点娇嗔地喊道。
“纱织。”加隆回应。他在她的耳畔落下一个吻,温暖的气息一如既往。他松开手,转为环抱住她的腰肢,含笑朝她问话,“特地过来找我的?嗯,比我想象的要早一点。”
亲密的姿势让纱织既觉得怀念,又有些不安,他们不该这样,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出乎意料的,加隆没有纠缠,尊重了她的意愿,放手松开了怀抱。
她在愣怔之下竟有几分失落,连忙镇定心神,提醒自己过来是办正事的,转过身,努力用不含情绪的目光打量跟前人。
数月未见,加隆还是从前的模样,笑容、懒散、于暗中流淌的压迫感,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纱织强忍着把手抚上他脸庞细细查看的冲动,道:“我听艾欧里亚说,你被教皇下了禁制?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听到的这么一回事。”加隆道,“老头子上了年纪,脾气变得越发固执,我不过顶了他两句嘴,他就气得像要心脏病发一样,给我下了禁制。也不想想这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我要是真的想去见你,他就算给我下一百个禁制也没用。”
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多,让纱织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她很想问他“真的想去见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见她吗?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问,她也没有资格问。最终,她只嗫嚅出一句:“你……你还好吗?”
加隆噙着笑看着她:“你可以自己来确认。”
纱织心尖一颤。
不。不行。不能这么做。她不能……他们不能……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但是当她对上加隆的双眼,对上那汇聚了大海所有的颜色时,她的理智就不起作用了。
平静的海洋下面有着无数漩涡,让接触到的人们粉身碎骨。
他就是漩涡。
危险,迷人,把她击败得支离破碎。
纱织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抚上加隆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