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出去,临到门前又回头跟何如说:
“此物万不可叫你母亲知道。”
何如连忙点头称是。
待到晚饭时候,何如还没有出现。
诸晴皱着眉头看向芳絮,道:“你且去问......”
话音未落,只听外边有丫鬟叫着“小爷”。
诸晴起身探看,见何如两手蒙面,弓着身子蹿进了内室。
诸晴:?
她走到内室,没见着何如,而通向耳房的门关着。
诸晴敲了敲门,听见里边传来何如闷闷的应声。
她犹豫了一下,又柔声细语的道:“晚上吃些什么?”
“不饿。”何如说。
诸晴没再多问,自顾自地去准备吃食去。
待诸晴吃完饭、消完食,才看见何如身影。
他换了身衣服,一看见诸晴就回避目光。
诸晴狐疑的看向他。
夜间洗漱完毕后,诸晴坐在榻上挑弄着她从箱子里找出来的九连环。
目光向何如一瞥,发现他正在偷看自己。
“看我做什么?”诸晴问。
“没什么。”何如立马收回视线,看向了手里的书。
大抵是下午时从外边哪里拿回来的,他屋里是不可能存书。
诸晴看了一眼,书名是《北塞风俗考》。
这本书她原也看过。
书院里有位学生,是北塞守关陆将军的长子。
虽一直养在闵都,但对北塞风光说得也是头头是道,还很是讨厌的指着诸晴手里的《北塞风俗考》笑话作者。
诸晴想起从前在书院里的往事,兴致淡了些,将九连环放下。
她拢了拢散发,对何如说:“歇息吗?”
哪知听了这话,何如反应极大,像是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
看着诸晴投来疑惑的目光,何如顿了顿,又重新坐下。
他将手上的书合上,低头看着书封,小声“嗯”了一声。
诸晴觉得他刚才根本没在看书,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无意多问,收拾了一下,钻进被子里。
她又抬头看了眼,发现何如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诸晴忽然想到,昨日他喝醉了,稀里糊涂的抱着自己睡着。
今天可是没喝酒。
屋子里的温度像是突然升了起来,连到处贴着的喜字也变得暖洋洋。
诸晴犹豫片刻,问:“你不休息?”
何如把书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越来越红,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诸晴小声叹气。
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何如身边。
既然嫁给了他,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诸晴想着,俯身轻拍了一下何如。
何如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跳起来,被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诸晴吓得跌坐在地上。
诸晴蹲了下来,看着目光躲闪的何如,双目微敛,缓缓靠近他。
何如喉结微动,目光游移,颇为紧张。
柔软的触感在他因紧张微微张开的唇瓣上散开,何如愣愣的看着面前放大的面孔。
鸦黑的睫毛颤动,像是扫在他的心上。
“诸......”何如张嘴,与贴在上方的嘴唇擦过,又说不出任何话语。
诸晴慢慢抬起一点,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左手搭在他放在地上支撑的手上。
“洞房花烛夜。”她轻声说。
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一处深渊,让何如战栗着、惧怕着、无知无觉的走了过去。
半夜主屋内室叫了热水。
惫懒的丫鬟打着哈切烧水,门外的老嬷嬷喜笑颜开。
诸晴怏怏的趴在床上,双眸微合。
何如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小声念着:
“诸晴......诸晴......”
诸晴不堪其扰,挥手把他拨到一边去。
没过一会儿他又粘了上来。
这回不叫“诸晴”了,改叫“娘子”。
一开始叫着有些生涩,后边仿佛得了乐趣,一声接着一声叫。
诸晴睁眼,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模样,笑道:
“所有人都称你小爷,称我娘子,你这称呼烂大街了。”
何如贴着诸晴,道:“那我叫你阿晴好不好,叫诸晴好生分。”
诸晴伸手,拂过他的眉眼,笑道:“你叫随你叫,我应不应看我。”
何如觉得这时候的诸晴很不一样。
他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诸晴,只想一直抱着她。
晚上沐浴后,屋里换了一床被褥,诸晴疲乏的陷在软被里。
何如又凑了过来,被她推开。
她慵懒的说:“别胡来,半夜三更的,睡了。”
何如虽有些不甘,但还是揽着诸晴乖乖闭眼。
诸晴睁眼,轻笑了一下,又偏过去亲了他的额间。
何如“唰”的睁开眼,看着诸晴,像是不服气一样凑过去,小鸡啄米般贴了一下。
这样闹来闹去,晚间又劳烦粗使丫鬟们起来烧了回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