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艾清,你别告诉我,你又要掺和!”
“我已经掺和很多事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更何况,什么事儿我给你搞砸过?”
这倒也是,每次程艾清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童老师指着她鼻子提醒她:“有情况随时和我打电话,五点前必须回来,否则明天你也别来了。”
“收到。”
程艾清坐在地铁上,数着还剩几站路。
她不像周妈妈和童老师那样盲目。她曾在周子楠的字幕里看到,他小时候喜欢去一个滑冰场。她搜索过,这个滑冰场早就拆迁了,现在的地址是一座公园。
到了站,程艾清跟着导航往里走去。
公园很大,程艾清走得脚都酸了,还没找到周子楠。
难道她猜错了?
“爸爸,下次我们还来滑冰。”
“好,等你考到100分,爸爸再带你来。”
一对路过父女的对话,引起了程艾清的注意。
“叔叔您好,请问这里是有个溜冰场吗?”
“是的,在西大门,有个室内溜冰场。”
“谢谢。”
程艾清急急匆匆跑到那个溜冰场,在一群小孩子中,看到了格外显眼的周子楠。
“可算找到你了,呼——呼——”程艾清如释重负,喘着粗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周子楠看到程艾清的那一刻,简直就像见了鬼。
这个地方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程艾清是怎么找到的?
“这你别管。你妈都快急疯了,跟我回去。”
“你好烦啊,不回去。”
眼见周子楠这么犟,程艾清便拿出了手机。通话键还没按下,手机被周子楠抢了过去。
周子楠将手机举过头顶,程艾清怎么跳都够不着。
周子楠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个样子,真像一只上炕的柯基。”
“无聊!把手机还我!”
“可能吗?你不就是想给我妈通风报信吗?”
程艾清看得出来,周子楠内心的情绪十分翻涌,因为他头上的字幕在不停地变化,速度快得程艾清都看不清。
变幻的字幕终于停下,最后变成简单的四个字——心理问题。
程艾清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让他问题更为加重:“你是不是不想去复建?”
“哼!”周子楠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
“我知道我是废人,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我。”
程艾清本想告诉他,他不是。周子楠却先她一步开口:“程艾清,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是个笑话?”
“淼淼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都在嘲笑我。 ”
“那你倒真的误会我们班了。”
从周子楠的话语里,程艾清听出来,他这段时间没少被人笑话。
可是9班绝对没有。
程艾清恍然大悟,或许周子楠并不是真的讨厌9班。他所有抗拒的表现,不过是在自卑和自负的双重拉扯下的自我保护。
想到这里,程艾清的话试着把话挑明了一点:“你的医生应该有跟你说吧,你其实痊愈了。”
“是!我跑遍了国内所有知名的医院,找了好多专家,他们都说我好了,可是我还是滑不了冰!我连正常走路都困难。”
“你要不,换个诊断方向?”
“什么意思?”
“呃……”程艾清一时很难组织语言。
她在纠结:叫人去看心理医生是不是不太好啊?他会不会误会我把他当做了精神病?
周子楠不耐烦地咬牙问她:“别墨迹,有话直说。”
“我在手机上看到,强烈的心理暗示是会影响身体状况的。你的腿,可能是因为心理因素诱发的……”
“你就是说我脑子有病呗?”
“不,不,不,不是!”程艾清连连摆手,她让周子楠把手机还给他,好让她把查到的资料找出来给他看。
周子楠犹豫了一会儿,想着程艾清敢趁机通风报信,就直接把她手机砸了,才把手机还给了她。
拿回手机的那一刻,程艾清没有食言,翻出了自己找到的资料。
不过资料上也说了,心理干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每个人治疗的效果千差万别。
周子楠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火苗,又被浇灭了。
“这么说,我最后还是会变回一个废人?还是个脑子有病的废人。就算能治好,说不定我也七老八十了。”
“别还没尝试就先放弃啊。”程艾清搜索到了不少短期内成功的例子,“你现在开始配合治疗,说不定几天就好了。难道你不想回国家队吗?”
周子楠羡慕地望着那些在冰场上肆意欢笑的孩子。
“我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