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妍清丽的脸庞上荡开了一丝笑容,仿佛被她的话逗乐,她拿她刚才吹嘘凌家少爷的话堵她:“你不是说他手段凌厉,能力一流吗?现在怎么把人家扁的一文不值了?”
静冉被问的一愣一楞的,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始作俑者是她那位联姻对象,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凌家大少爷。
“是他!”
“对,是他,这回你还能闭眼吹吗?”
“哈哈哈哈,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未婚夫撞到未婚妻啊。”
杭景妍翻了翻白眼,她是倒了五百辈子的霉。
门外,司机小宋听到声音,敲门进来道:“我家少爷还要赶去开会,先走了,小姐剩下的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了几百块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杭景妍与静冉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说:“看吧,这男人还能要?”
静冉默不作声。
司机小宋给了钱,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小姐您可以在这里住几天,这里的院长是我家公子的旧识,医药费已经替您付了,您放心住下便是。”
司机出了房间,又吩咐护士小心照看,离去。
人走了,杭景妍也放松下来,“看看,这果然是不择手段,雷厉风行啊。一点道德感都没有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用脚趾头我都能想象未来的婚姻生活有多么的凄凉。”
静冉打圆场道:“人家还是送你来医院负责你医药费啦。”
杭景妍怒目圆瞪,不可置信好友竟然帮着别人讲话:“要不是我认出了他,故意赖上他的车,他不是几张纸打发我们了,什么脾气!”
静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杭景妍一副了然的表情,“世家子弟都这样啦,所以不能听人家讲什么,那些都是虚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下床收拾了下东西,顺手把他的钱装进书包,打道回府。
静冉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干什么?不待在医院休养一下,现在就走吗?”
杭景妍露出神秘的笑容:“我那时碰瓷下他,看下他的反应而已。没事,腿没断,就是皮外伤。现在我要回家报告他的恶行,解除婚约!”
杭府古色古香的院子在夕阳的照耀下镀上一层金色光边,衬托此时气氛的和煦。杭景妍在静冉的搀扶下下了黄包车一瘸一拐走进家中。
老管家李伯上前一看,小姐上学变得一瘸一拐回来顿时吓了一跳:“大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这样了。快坐下。”说着扶着杭景妍在沙发下坐下。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杭夫人听到声响从屋里走出来。
“妈,你看看,你看看,我要变成残废了。”杭景妍撒娇哭诉。
杭夫人连忙坐下安慰女儿:“我的宝贝,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哼,我是被人撞了。”杭景妍愤愤不平。
杭夫人眉头微皱,怒道:“谁那么霸道蛮横,说出来,妈妈替你收拾他。”
“就是你们给我的结婚对象,那个凌家少爷的车夫开着他,把我撞了。”
“妈,你看看他们家就那么仗势欺人,一个小车夫都敢无视交通规则,我要嫁过去还不得被吃了。您忍心看着我去受苦吗?”杭景妍拉着杭夫人撒娇。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妍儿。不过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凌家应该不会那么蛮横吧。”
“能有什么误会,就是他。当时他的车夫就是开着他,他还给了我他的名片。”
说着杭景妍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凌栖珵的名片。
杭夫人接过名片一看,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安抚女儿:“这件事,等你爸回来我会跟他讲,看下他怎么说,一定不会委屈了宝贝闺女。”杭太太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安慰。
话音刚落,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杭夫人抬头望去,杭老爷打开了后门走下车。
她忙迎上前去,为杭正则接过大衣与帽子恭敬道:“老爷回来了。
杭正则把衣服和帽子给夫人走进客厅。
杭景妍和静冉立刻起身让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杭正则的神色。
杭正则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闲适地倒上一杯茶慢慢品完后,才开口:“凌家那小子的品行我了解,断不会胡乱伤你,就算是意外,他也把你送到了医院,你休要胡闹。”
杭景妍眼见不能说服父亲,气呼呼离开了客厅。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她另想她法,她就不信她要是决定不嫁他们还能怎么给她。
身后静冉追上来,搀扶着她:“你慢点。”
接近午夜,空旷的凌家花园只剩茉莉与昙花在静悄悄地开放,园中细碎的灯光仿若不舍它们妖娆的身姿如此沉寂,细心地为它们搭上靓丽的金边,在如此夜色下独占风姿。
凌家西式洋房在百花的簇拥下于夜色中寂静矗立。花园内停着一辆黑色洋车。
车内。凌栖珵闭眼假寐。
不久之前,开完会后,父亲谈起了要联姻的事宜,言谈之间都属意他。
说到了凌家未来的发展大计,都寄希望于他。
想到联姻,疲惫顿起。
在车内缓了缓,他打开车门,一个人走过空旷的花园,朦胧的灯光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孤寂。
穿过寂静的会客厅,走过无人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径直去了浴室。
半小时后,他套着浴袍走出来,水珠来不及擦干缓缓滴落在浴袍内,沿着肌肉线条滑落小麦色的皮肤,精壮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如果此时有女孩子在场,一定是一副尖叫的场面。
他疲惫地靠在牛皮沙发上休息,看到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是自己的未来的联姻对象。
上个月父亲就曾经说过杭家有意与自家联姻。今天他才从父亲手中拿到照片。
他伸手拿过来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子倚靠着栏杆凝望江水,眉宇间似带着淡淡的哀愁,但她微扬的下颌,又似带有一丝高傲。她一身华贵丝绸旗袍与皮草披肩,耳边的金贵发饰配上她的杏眼,鹅蛋脸,如此奢华的妆扮,却带着不该有着忧愁。
他恍然,原来是下午他们已经见过。
她是认出了自己故意来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只是偶然。
想起她当时坐在车上,两只深邃的大眼如黑曜石般因疼痛泛着泪光。
不知道她在医院怎么样了。
他起身走至书桌旁给医院院长打了个电话。
不料院长告诉他在他走后没多久杭小姐就离开了。
放下电话,他想了下,叫来了管家李伯。
李伯上来后问:“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凌栖珵坐回沙发上看着他:“我们家库房,还有些什么补品?”
“少爷需要什么?”
“人参,鲍鱼,鹿茸之类的吧。”
“好的,少爷,我会去库房取。”
“恩。明天你亲自去杭家走一趟,把我的意思带到,我忙完工作就过去。”
“好,少爷。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管家叮嘱完,退了下去。
深夜的风,缓缓吹拂着窗纱。
凌栖珵拿起照片凝视着。
“杭景妍,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