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自己手上呵了几口气,略有暖意后,李执嬉笑着说道:“娘,外面可是真冷,那风嗖嗖的。”
接过丫鬟送上的暖炉,他顺势拉了个矮脚凳坐在金氏跟前,默默的暖了会儿手,又把暖和的手盖在耳朵上:“冻死我了。”
金氏看着李执,不自觉皱起眉头。
李执相貌生得好,光是白皙如玉的肌肤,就把安城一大半的人比了下去,更别说标致的五官了。一双剑眉衬托明亮星眸,惹得多少情思牵绊,可偏偏李执是个混日子的,想到这儿,金氏便气不打一处来。
犹记得,李执十七岁那会儿还在京城,便有闺秀对他一见倾心,当时金氏很满意那桩婚事,可惜李执不成器,在双方相看之时,张口便提起纳妾之事,活生生把人逼走了。
眼下,李执白皙的脸颊上带了一层绯红,金氏最是明白自己儿子,李执一喝酒就脸红。
“你昨日又去哪里喝酒了?你啊,都二十五了,也不知收敛些,我非得找个儿媳妇好好管教你。”金氏嗔道。
李执一拍大腿:“娘,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反思过了,原先是我辜负了您和爹爹的一番苦心,一直挑三拣四。到如今,估摸也没有门当户对的女子愿意嫁给我。眼看爹爹身体越发不好,我也着实焦急。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思来想去,决定不让你们劳神伤心了,我今年必须得说个媳妇。”
金氏被李执说得热泪盈眶,心道她儿子终于懂事了,遂拍了拍李执的肩膀:“执儿,你明白就好,我的执儿终于长大了。”
金氏这边还在欣慰,李执转而就给她浇了盆冷水:“娘,但俗话也说了,娶妻娶贤,您也不能操之过急,让儿子随便凑合。我要找的媳妇,美貌是一定要有的,否则后面几十年如何看得下去,还有就是三从四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一她不敢说二,我要纳妾她不能说不,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善妒之人,额外便是琴棋书画四艺,尤其厨艺要……”
“住口!”金氏脱口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自己不动怒,虽不至于骂人,但也不可避免的生气道:“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现在媒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了,还敢提什么条件?我跟她们说了,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旁的都不顾了。”
李执跺了跺脚:“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找的要是不好,我还是不答应。”
“正因为以前不急,才一拖拖到现在,如今哪有你不答应的份?只有别人想不想嫁的份!什么都不必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由我操持,你从今往后禁足,等着少夫人过门。”
李执还要再争辩,就见金氏抬手制止,蹙起眉头问道:“执儿,你要把为娘气死吗?”
话到嘴边,李执咽了下去,呡了呡唇:“那母亲好生休息,执儿不给您添堵了,执儿告退。”
说着便将手上的暖炉放在一边,行礼后匆匆离去。
金氏缓缓呼出一口气,直觉心口堵得慌,却又瞥见一人影停在门口:“你这孩子,又回来做什么?”
听见的却是一个女声:“夫人。”
金氏循声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夫人,府外来了一个年轻姑娘,穿得破破烂烂的,说是来寻亲的,正坐在咱们大门口。”
“寻亲?”
金氏思索片刻,这宅子的主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旁的亲戚是年轻姑娘的,要是还有,早就逮过来凑对了:“估摸是找错人了,你向她禀明我们的身份,就说我们不是她要找的亲戚。”
“是。”
丫鬟应了一声便要离去,却又被金氏叫住:“要是实在可怜,便施舍一贯吊钱给她,由她去吧。”
丫鬟应下,转身离去。
金氏闭目躺下,准备休憩片刻,可那丫鬟又急匆匆跑回来,站在门口说道:“夫人,奴婢禀明了您和老爷的身份,可那姑娘却更加坚定了,说是没有认错,她确是来寻亲的,还说是来找未婚夫的。”
金氏猛地睁眼,直直的坐了起来:“未婚夫?”
“是,说是李执,李公子便是她的未婚夫。”丫鬟回道。
金氏心里存疑,但还是让丫鬟把人请到厅房里,自己则稍作整理,小步款款地往厅房赶去。
跟在身边的丫鬟喃喃道:“夫人,咱们公子哪有什么未婚妻?要有的话,还何苦搞这会子事?”
金氏为了李执的婚事,就快病急乱投医了,现在有人上赶着给她当儿媳妇,那可真是乐开了花,别的她也顾不了太多。
“无妨,我先去会会她。若真是个好姑娘,就算她是走投无路前来碰瓷的,那也得给我留着当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