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靠江浙一带,仿佛只有冬夏,春秋除了雨多,季节性并不明显。这座城市更加静谧,不似临市那样24小时都“热闹”。
陆止刚出高铁站就感受到家乡的“热情”,阵阵热浪往身上奔涌,才六月初,就已经燥得人烦闷。
学校包了一辆公交车,显示屏上赫然亮着几个大字“实中艺体专车”,校方专门花钱雇车过来接他们,放眼实中开设艺体班近六年,这是第一次。
车上已经空调开放,凉气十足,车里还摆放着两箱冰镇饮料和一些新鲜水果。
陆止第一个上车,掏了一瓶饮料就径直往后走,坐在后排空调下方。
后面一群人闹哄哄的,没感受过这种待遇,尤其还是在这么抠门的学校。
专车接送哎,还有饮料水果哎。
像是花果山下来的一群小猴,左一句右一句,吵得人耳朵都要炸了。
赵斯眠掰了根嫩黄嫩黄的香蕉,扒开皮就大口咬,他两步跨到陆止旁边,挨着他坐下。
赵斯眠:“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陆止回答极其简短,“累。”
赵斯眠见状也不再打扰他,手机上又噼里啪啦回复闻汀去了。
陆止脑袋靠着凳子,双臂交叉抵在胸前,眼睛望着窗外,有些无神。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射在玻璃窗上,透过玻璃窗打在两个少年的大腿肌肤上,泛着丝丝灼热。但两人都没有拉起遮阳帘,赵斯眠是无暇顾及,陆止是懒得动手。
车子慢慢悠悠的前行,路过车辆进出的别墅区,路过安静的人民医院,一路上,车上的吵闹声渐渐熄下去,一群人睡得睡,吃得吃,还有人认真低头玩着游戏。
最后,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处等红绿灯,一辆电动车也行驶过来,停在公交车的斜前方。
陆止一眼便注意到那个人,她骑着一辆有些破旧的小电动,扎着马尾,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她身上还套着校服外套,手抵在额前挡太阳。伸出来的那只脚也裹得严实,袜子包着脚踝,只有鞋上有个黑乎乎的印子。
真娇贵,连太阳都晒不得。
绿灯一亮,她就像个被点着的“地鼠”烟花,“嗖”得一声驶了出去。一辆破旧的小车,在车流里钻进钻出。
像是被猫追的耗子,生怕被太阳多晒一秒后颈,一溜烟就消失在视线里。
公交车终于在校门口停下,男生扒着软趴趴的头发,从后门下车。
一下车,一股热浪就迎面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就晒得人一层热汗。
陆止不禁想,刚刚错怪她了,外面tm这么热。
徐思年今天来得早了些,这会儿刚放下书包,教室外面都比里面凉快。陈思俞让她出去乘凉,她“咕噜”喝了两口冰奶茶,从后门出去凉快凉快。
实中的这棵树长出了新的枝丫,弯弯绕绕,便长到了教室门口,伸手就能碰到。此时,这棵树挡去大部分太阳,阳台正是学生纳凉的好地方。
陈思俞低头一瞥,“思年,你鞋上怎么有个这么黑的脚印?”
张予闻言,也低头看过来,然后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脚印确实又重又大,想必是被人用力踩了一脚,光是看着都知道脚印主人有多用力。而且,那还是一双从头白到尾,没有一点修饰的白鞋。
张予惊呼:“救命,这还洗的干净吗?”
徐思年撅了撅嘴,嘟囔道:“或许吧,回去用力刷刷。”
张予又咋咋呼呼的,问:“谁踩的,你脚没事吧?”
徐思年脚没事,就算有事,也是鞋子的事大,但是对方并不是有意的。
因为临近上课时间,奶茶店人很多,徐思年待在一边等点单,忽然一只脚结结实实踩下来,吓得徐思年和对方都叫了一声。抬头一看,踩自己一脚的人,徐思年认识,还记得很牢。
是八班的文艺委员,闻汀。
闻汀看着脚下那只鞋,简直瞳孔地震,因为急得慌,脸色都微微发红。相比之下,徐思年冷静的多,鞋已经踩上去了,无力回天了。
闻汀看着都要哭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有些语无伦次,徐思年连忙扶住她的肩,怕她一个站不稳又要踩下来,“没关系,别摔跤了。”
“我没注意到,真的很对不起。”
闻汀显然并不认识她,哪怕徐思年经常出现在八班走廊。
“要不我们两换下鞋吧,我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可以吗?”
对面的女孩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能得到一个弥补的机会。
徐思年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一个劲的说“没关系”。
在旁人眼里她们两个肯定特别滑稽,一个拼命道歉,一个拼命拒绝。
最后,闻汀递给徐思年一杯刚刚做好的奶茶,一杯百香双重奏,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这是徐思年最不爱喝的一杯水果茶,因为怕酸。
徐思年犹豫两下,还是接过了奶茶,说了声“谢谢”,就要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