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剪断的头发一缕又一缕,徐思年微微眯起眼睛,以防碎发掉进眼睛里。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落满了头发,她是思考很久才下定决心剪头发。
高三的到来几乎剥夺了她的全部时间,每次头发油得不行才去洗头,洗完还要吹,麻烦的不得了。
心一横,将快要及腰长的黑发剪到肩头。
走出理发店,冷空气吹麻了半张脸,头皮却轻松。徐思年甩甩头发,骑车去了学校。
课上,老师正激情讲述知识点,徐思年的笔无故断了芯,伸手去掏书包和抽屉。
粗砺的双手到处摸索,书包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试卷,抽屉的角落里捆着一圈用完的笔芯。
她想起这段时间没完没了的测试和排名,几乎断不了的课程和作业,睁开眼就是试卷和错题,以及背不完的英语单词。
那些大大小小的考试压的她喘不过气,开始疯狂掉头发,黑眼圈几乎能耷到地上,因为睡眠不足,脸上冒出了难得一见的痘痘,这是她最难熬的日子。
也因此,人瘦了一圈。
高铭珍和徐守南变着法子给她补营养,每天都要关心三餐好几遍。
在最近的一次排名里,徐思年第一次挤进年级一百的榜单。
榜单末尾,“徐思年”三个字,用粗黑的字体印在银边尖子榜上。排名88,数字却是吉利,徐思年看着排名心尖都泛着甜,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哪怕只是第88名,也是属于自己最特别的奖励。
南方总是阴雨连绵,乌云团着黑天,压的人有丝喘不过气。
等到倾盆的大雨如瀑倒下,政治老师才合上试卷,走出了教室。
下午的课已经全部上完,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收拾东西,有部分想回家的被困在雨里,剩下那部分则是派出一两个高质量代表,从校外带饭进来。
在等到期间,徐思年将前桌的试卷借来抄,她偷懒,昨天为了多睡一会儿少写了半张卷子。
笔都还没提起来,同桌就把试卷扯到两张桌子中间,说:“放中间!放中间!一起抄!”
这张联考卷难得一众学生抓脸挠腮,对完答案的试卷惨不忍睹。
当班主任说这张卷子难度系数不算大的时候,下面传来一片哀嚎声,顿感高考无望。
高三之前,一本能读;联考之前,二本还行;联考结束,大专也能读。
同学把饭带进来时,外面雨已经小了点,淅淅沥沥的,竟比大雨还要烦人。
几个人围着课桌,一边吃着卷饼,一边胡侃着自己的梦想和隔壁班那些人的八卦。
少年人总有不断的期待和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决心,哪怕只是看着窗外残垣和夕阳,他们都有在荒芜里开出花的自信。
从教室到火箭发明队,十八岁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富有野心和期望?
青春好像定格在这一刻,聊不完的八卦和梦想,比家里饭菜香的多的垃圾食品,一群人明明坐在正正方方的教室,男男女女相视而笑,心却飞去四海八荒。
书桌上翻飞的课本,折成厚厚一沓的试卷,广播里传来的励志歌曲,黑板上不停改写的倒数日期,眼前就是触手可及的未来。
——
为了给高三生解压,年级组开会决定举办元旦晚会,举办地点定在学校大礼堂,一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地方。
那个大礼堂可以容纳整个年纪的学生,修得十分气派,但是开放次数屈指可数,仿佛就是用来参观的。
元旦晚会几乎被艺体班承包了,五个理科班的节目加起来一共四个,其中还有一个化学实验的表演。
一个月后,元旦晚会进行第一次大型排练,化学实验在表演第一轮就被淘汰,五班班主任气得在班上大骂选秀的老师没眼光。
第二次排练时,听宋知说,陆止和赵斯眠被闻汀拉去唱歌,一首歌唱下来,几个老师全程沉默,无言以对。
陆止五音不全,几组歌唱节目里,他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赵斯眠第二个。
两人被放肆的嘲笑声淹没,陆止本来还有点冷脸,慢慢地也绷不住,自己也笑了,只有赵斯眠从头到尾一个表情都没有。
后来回了教室,两人又在班上被同班同学嘲笑了一波。
同学a:“陆止,你tm唱歌这么难听我是第一次发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止也笑,“你tm唱歌好听?我要是唱歌像天籁,你们怎么活?”
陆止这人对自己无比自信,出生时仿佛除了音乐,其他技能都被点满了。
同学b:“卧槽!这过于骄傲自满了吧!”
他笑得灿烂又大方,开口又讽刺了他们几句,还顺带“坑害”了一把赵斯眠才算完。
徐思年闻言也笑了,她想着陆止那副得意的嘴脸,有些憋不住。
徐思年脸上不再肉嘟嘟,她两颊消瘦些许,苹果肌却爆满,透亮的皮肤上冒着一两个红肿的痘痘,眉目舒展开,看着是一张略显清秀的少女脸。
路灯下她笑得那样开心,跟陆止在教室里的样子有的一拼。
宋知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她笑,恍惚间,她想起两人性格是有些相像的,都喜欢笑,看起来没什么烦恼的样子,有点蠢。
元旦晚会来的很快,那个晚上实中灯火通亮,通往大礼堂的路上人头攒动,学生们活蹦乱跳。
老蔡在前头带着队,陈思俞激动地拉着徐思年,张予还在身后絮絮叨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