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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跪在祠堂里,幽暗沉闷的大殿中焚香无声无息的燃烧,她抬起头扫过神龛上那一排排的祖宗牌位,手托起腮邦,“别看了,我也不想侵入你们的地盘的,忍忍,大家将就着挤一晚上吧。”她垫起木棉蒲团躺下。开玩笑,没人守着还跪,那脑袋绝对是被门夹了。
璃月刚躺下又坐了起来,,不行,太饿了,她摸摸小肚子,从早上之后一天都没吃东西。她转了几圈,门窗紧闭。可惜这对于一个受过正规训练,曾经当过缉毒警花的人来说,太儿科了。璃月利落的挑开门锁,猫身出去,重新掩住门。展开身法,纵身朝厨房掠去。
“鸡丝粥,签鹅鸭,三脆羹……”璃月口水直淌,这个难时方知享福早啊,可惜能看不能吃,时间不够!她忍痛盖好,再翻,玉米大饼,好,干虽干点,但便于携带,吃起来很省事。她往怀里一放,正准备翻身出去。有脚步声,她眼珠急转,躬身躲进了桌子底。
一尖紫绣笼鞋出现在璃月的眼底,“娘亲?”
蓝夫人揭开盖子,将鸡丝粥,签鹅鸭放入蒸锅。
“清如。”安平侯出现在厨房里。
蓝夫人没有应。
安平侯走到他身侧,温言道:“你有什么事叫下人做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我倒想叫下人帮我做,可是我说的话下人听吗?”
璃月屏住呼吸,从没有听过娘亲用这样的语气和侯爷说过话。
“清如。”
“侯爷,不是连送点东西去给我孩儿吃也不许吧?”
安侯爷的声音低抑:“清如,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月儿是我的孩子,一个懵懂稚弱的小小孩童。”
“一个能让十八个人一夜间身亡的孩童。”
厨房里一时静得出奇。片刻后清如的冷寂的声音响起:“侯爷终于说了出来,自从袁先生去了之后,这句话就一直藏在侯爷心底。因此侯爷从来不抱月儿,从来不对她笑,如果不是霄儿,侯爷甚至早已把她送走!侯爷,月儿是你的亲生骨肉,她身上流淌着你的血!”
厨房静寂无声……
“此事不要再争辩了,我已决定将她送往寺院。佛法无边,佛心慈悲,就让她在佛门青灯下渡无惊岁月吧。”
啪一声,青瓷碎裂在地。
“你,你狠心至此……好,那你更应把我这个娘亲也送去寺院,月儿是我生的,我更不祥。”
“胡说八道,我不会让你胡来的,来人,将夫人送回房间好生静养。”厨房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打翻东西的脆响,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和伤心的哽咽。这哽咽声在厨房里回旋,久久不散。
直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之后,月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她蹲在空空的厨房中央啃饼子,她低头啃着,饼屑落在地上,满地狼藉,她喃喃自语:“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处不留爷,爷就去卖醋。”
璃月站起身来,踉跄了几步,脚都蹲麻了。她悄悄回到以前的房间,翻开柜子,抓出几件衣服,取下发冠上的几颗明珠,腰带上的玛瑙,又翻出些零碎银子,胡乱的包在一起。
然后她走到案头前,拿起笔,墨滴在纸上,一滴一滴残缺的墨迹。她发了好一会呆,潦潦写道:“我走了,勿念。月留。”月字一勾,眼睛突的抽出一丝烟岚,她丢下纸,把包好的东西扛在小肩膀上,转身就跑,头也不曾回过,她全力施展轻功,纵身越过安侯府的墙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