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头皮一紧,为他语中隐约的疯狂想法。她知道,哪天真惹到了这煞神,赵璟琰是真有可能把她关起来的。
她连忙按住肚子上的大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完全没有多想后果。只是一看到那箭直直对准您,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您看我现在动也动不得,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赵璟琰冷哼一声,“养伤这三个月,你哪也别去,就待在这里,等完全好了再说。”
说完,他抽出手,起身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三个月的禁足。秀秀哀叹一声,真真切切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赵璟琰简直就是个暴君,明明救了他,反而把她关了起来。
这回算是真正入了他的眼了,以赵璟琰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除非他说放手,不然永无脱离之日。就算身子养好了,再想走也不会容易了。
秀秀目送他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秀秀一眼,对旁边人吩咐了几句,侧脸线条刀刻斧凿一般,冷淡的神色藏着不经意的温柔,像冰封湖面下的一缕微风。
秀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房内多了四五个伶俐的婆子,行止轻微无声,显然训练有素,既是照顾,也是监视。
赵璟琰不在,褚太医正端着汤药进门。
“褚太医,我是外伤,还要喝药吗?”秀秀皱紧眉头,看着黑乎乎的药汤,光从深重的颜色中,已经能预料这药有多苦了。
褚太医拿汤匙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地看了秀秀一眼。
安王说秀秀上午醒过一回,怎么他竟然没有当面告诉秀秀她已有身孕的事吗?
褚太医心念百转,说道:“虽是外伤,但是失血过多,外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气血两虚,这药是补气固元的。”
安胎药,补气固元,他也没说错。
秀秀没有怀疑,她咬咬牙,一屏息一口喝完药,果然奇苦无比,灌下去后,整个脸都苦得皱了起来。
她拿起旁边的蜜饯压了压舌尖的苦意,认真地对褚太医道谢:“褚太医,这次多谢您,我知道您是王府的人,我是沾了老爷的光才能得您圣手相救。可是这次若不是您在,我早就没命了,这份恩情秀秀不会忘记,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不必谢我,这是我该做的。”褚太医笑了,眼角褶子越发显得深刻。他给这些深宫、后宅女子看了一辈子的病,多的是凭借男人宠爱,飞上枝头的普通女子,其中甚至还有贱籍。
不管是何出身,他作为医者,都是一视同仁。可是很多女人,一旦得了宠,心气儿就变得比天还高,看不起他们这些平民医官,把他当作下贱奴仆。
不错,他是主子爷的奴仆,可那些女人不也是吗?同样悬着脑袋讨生活,却少有像秀秀这样看得清楚的,更别提尊重感激了。
“我只是尽了本分,殿下却守了一夜,擦身、换药,许多细致的活都是他做的。”褚太医笑眯眯地说,“我托大地说,我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他可是头一回这么照顾别人。”
秀秀摸了摸鼻头,脸蛋微红,尴尬地撇开眼。虽然早就猜到赵璟琰不会假手他人,不过没想到他真的屈尊照顾了她一夜,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她转移话题,“我的伤有多严重?多久能好?”
褚太医正色道:“万幸那箭上没有涂毒,只是入的有些深,肉全部长好至少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能剧烈运动,最好是多多躺着休养。”
“另外,”褚太医有些犹疑,他接着说道:“伤了气血,稳妥地说,最好近三个月都躺着休养,不宜走动。”
秀秀叹了一口气,神色毫不意外,“老爷已经吩咐过,我这三个月都不能出门了。”
褚太医神色一动,他环顾周围的几个婆子,都是生育过的,有一个挺眼熟,似乎是江宁有名的接生婆,照顾孕妇也是一把手。
他确实与赵璟琰说过,孕期前三个月最是凶险,没想到赵璟琰居然记在心上,还这么快就找来专人照料。
这时,房外传来动静,几道人声之后,房门被推开,老太太匆匆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秀秀,她快步走过来,步子之快,连身后的清芳都险些没跟上。
老太太衣冠齐整,发丝却微乱,可见是一路慌张赶回来的。
她坐到床边,牵起秀秀的一只手,像握着一块易碎的宝玉,前所未有的小心,她惊喜又克制地望了一眼秀秀锦被下的小腹。
秀秀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