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烈看着面前熟悉的风景，哑口无言。
“前辈抱歉。”蜃海苦涩地笑了笑，“咱好像没能从钢铁森林里传送出去。”
龙烈有些怀疑人生——
白灼之炎融出的洞底相当于一个天然的传送阵。尽管最终落脚点不定，但绝对能离开原本的空间。
可眼下这状况，他俩这是又传回来了？
这是什么突破常识与理论的惨案。要知道龙烈他一个人在这鸟不拉屎的钢铁森林待了足足五百年！
五百年啊！
这是什么概念！
传说中有只大闹天宫的猴子，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之后，人家都出山去西天取经了！
龙烈极其没有大佬形象地蹲在蜃海的神识海——穿着衣服。重点强调一下。
毕竟这是姑娘家的神识海，就算人姑娘看不见，但他身为一个有名有姓的前辈，还是要注意点形象的。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形象了吧。
龙烈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又看了看表情难过的小包子——蜃海确实是在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她都快哭了。
作为前辈，作为小包子憧憬的大佬，啊，虽然蜃海并不觉得他是龙傲天，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龙烈的良心让他没有脱口而出粗鄙之语。
【没关系。】龙烈扯出一个笑脸，【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不用难受。】龙烈昧着本性，说出了不符合常识的安慰。
蜃海抿了抿嘴：“我们多跳几个，一回不行就跳两回，两回不行就跳三回，总会出去的。”她向来如此，运气不好，那她就多试几次。
别人一次能做到的事情，她做千百次，总能做到了吧。
蜃海其实自己心里也直打鼓。
为什么呢？
因为她在太仓剑宗学剑法，试了千百次，也没学成。
是次数不够，悟性不到吗？
于是她日日夜夜修行，夜夜日日往藏书阁跑。到最后，连剑宗藏书阁的看门老人都认识她了。
可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有一回，那白发白胡子看阁老人对着她摇了摇头：“你不适合此道，莫要做无用功了。”
“千百次不可，那就万万次。都说勤能补拙，我不求开悟，只想求个天道酬勤。”
那个时候，蜃海是这么说的。
但这一次，蜃海有些想哭。她一个人自是可以万万次，但现在有阿烈前辈，她总不能拖累了旁人吧。
龙烈对蜃海的内心活动叹为观止。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四个大字——卧槽，卷王。
不怪龙烈窥探到蜃海内心，他其实已经屏蔽了蜃海的内心活动。
——毕竟悄咪咪看人家个小姑娘的心理活动，多变态。他龙烈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一好汉，此等事情……既然小包子之前提出来了，他就不看了呗。
但他现在位于蜃海的神识海，如果神识海主人情绪波动过大，龙烈还是能看见对方的心理的。
所以，修真界里，能互进修者神识海的，唯有至亲至信之人。
由此得知，蜃海吃了没文化的亏，让龙烈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你是蜃仙。】龙烈表情有点不可置信，【蜃仙学剑术？你家长辈答应了吗你就瞎学？我说你怎么连个神识海都不知道。】
他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说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进了一个蜃仙的神识海。
【你该不会是蜃仙一族遗落在外的族人吧！】
龙烈综合已知信息，得出了一个情理之中的答案，全然没留意蜃海的脸色由白变红，然后由红变黑。
红是羞耻心，黑是愤怒意。
“……前辈！”蜃海抖着声线，“你怎么又随意看我的想法！”
【你听我解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场面终于恢复到可控范围。但二人间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跳万万次，不可能。】龙烈扫了一眼蜃海仍在渗血的身体，这种身体状况，再跳个两三次，人就废了。
【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想法……】
【我教你蜃仙幻术的心法，给你打打基础。】龙烈做下决定。
小包子连蜃仙初级心法都没入门，这对于之后的事情来说也是个隐患。
“阿烈前辈，蜃仙到底是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蜃仙心法又是何物？我不是很明白，前辈你能仔细讲讲吗？”蜃海盘腿坐在地上。
她不怎么在意周身流出的血，经过高温灼烧，伤口好像并不怎么疼。她有很多疑问想请教这个自称系统的前辈。
虽然前辈本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前辈说的东西，蜃海直觉认为那很有价值。
龙烈正了正神色。
【先治伤，边治边讲。】
这钢铁森林龙烈待了五百年，熟悉得很。
【看见你右手边带齿的草没？吃了它。】龙烈说。
“前辈，我不是外伤吗？”蜃海有些奇怪。
【那草名为渡生莲，好东西，我那个时候外面卖得挺贵的，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行情，总归是对身体有益处的好东西。多吃点。】
蜃海发现阿烈前辈提到“好东西”的时候，说的话比平时插科打诨时要更长一些。
她拔下这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草，送进嘴里，初时有些苦，之后便满口的甜味，不难吃。
蜃海一路走走停停，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草药，身上也外敷了不少。
她现在浑身上下各种颜色杂糅，也能感知到伤口处有淡淡的凉意传来。
【据说东海有仙山，山名蓬莱，上有仙人。】龙烈回忆着蜃仙一族的信息。
【那其实说得就是你们蜃仙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