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凉,不似活人。
蜃海绞尽脑汁用她那残缺不全的记忆复盘着“错门”事件的经过。
她的思绪飘到第二次被白灼之炎砸——就叫这个名字吧,还挺好听的。
第二次白灼之炎,这又是一场死局。
……
她把最重要关键的事情忘了。
忘了自己经历两次生死到底是怎么获救的,也忘了离开剑宗的这半年期间发生过什么。
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空洞茫然。
伤势初愈的蜃海独自坐在练剑广场角落的青石上,盯着脚尖旁边的一株野草。
她在太仓剑宗的人缘实在是算不上好,整整三十一天,除了肖夜白来过她这,唯有一对师姐弟过来探望过她。
那位师姐姓周,是个熟人。当初在门后的未知世界里,蜃海和这位面善的周师姐搭过话,想不到这次把她带回剑宗的也是这位师姐。
不得不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与周师姐同行的人姓陈,蜃海叫他陈师兄。
陈师兄是陪着自家师姐过来的,虽然与蜃海并不相熟,但他眼里除了对“未来少宗主夫人”的纯粹好奇之外,没有更为恶意的东西。
很难得。
太仓剑宗众人对蜃海的初始态度是漠视,现如今她活着回来后,不知为什么,这种漠视就变成了鄙夷和愤恨。
众人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说,她怎么还活着一样。
挺奇怪的情感转化。人族里的恶意蜃海不想去深入理解,反正她只是一介妖罢了。
蜃海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肖夜白。
坐在青石上的姑娘,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却觉得有些空落。
记忆里那种向往与爱恋,同时又夹杂着酸涩的复杂感情,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吧。”蜃海想。
从这次回到太仓剑宗开始,蜃海就发现她与以前的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
例如现在围绕在自己附近的那些窃窃私语,以前的她会很在意,也会忍气吞声。
但现在——
蜃海站起身,走向与同伴聊得正欢的一个男弟子。
男弟子聊得很投入,根本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你们说说,同样是低阶弟子,她甚至比低阶弟子还不如,怎么活下来的?”
他很聪明地没有明着提“错门”事件,只是从一个代称——“她”入手,分析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巨大的黑幕?”
提出了问题的男弟子发现身边同伴无一人附和他,大伙儿只是面色古怪又尴尬地冲着他使眼色。
男弟子与他们默契不足,又或许是因为沉浸厚黑学无法自拔,见别人不捧场,那他就自问自答:
“肯定的啊!再怎么说,她的身份在那摆着……”
“没有黑幕。”蜃海站在正在讲话的弟子身后开口说。
“你很懂啊——”讲话的男弟子听到有人发出质疑,满脸不耐烦地回头看去,待看清来者,嘲讽之语憋进了肺里。
“我确实比你懂的多。”蜃海回答道。
在蜃海说完这句话后,谈论八卦的一行人没有与她深刻探讨的意思,纷纷起身,搭着肩勾着背,三三两两离开了练剑广场。
“真像一群四处乱窜的猴子。”蜃海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