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可,找机会压制蠃鱼灵元再封印它,以免其出水引得大灾。对了,昨夜我与燕师兄在普来江畔听见的,应该是纂雕的声音。
“纂雕?”
“雕头有角,状若豹身,声如婴啼,应当是它。”周千念开口解释。
“难怪我刚刚离开普来江畔时,也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那的确是纂雕的声音,原来这些年在琰山伤人便是它,这正是上一次出逃未曾封印的余孽,居然躲到了这里。”风皖初差点咬碎了牙,心中暗骂着始作俑者,前一任御界长老正是因为异兽出逃殒身,临死前用了全部的灵力来加固结界,按理来说结界牢不可破,可如今结界再次破损,必是人为,虽然当下还来不及调查,但他日后必定清算。
“比起蠃鱼,纂雕的直接杀伤力更大,它既已在琰山蛰伏数年,必然熟悉琰山地形,要想顺利封印它,可谓难事。”周千念心里渐渐有了计较,开始谋划对策,“冬日草浅林疏,纂雕与我们都不便隐藏,有利有弊。不过走兽稀少,它必现身猎食,相比较而言,它这庞然大物在明,我们在暗,行动起来会比它更方便。”
燕随舟点点头接过话茬:“蠃鱼在普来江中潜伏,江水对它来说可谓安逸,一时半会儿它也不会转移到新的宜居之地,只要它不搅动江水,那么暂时就没有太大的危害。但纂雕不一样,纂雕性烈速猛,身姿矫健,是个劲敌。”
“那我们?”宁昭昭瞧着几人冷静地分析着,心下有些担忧,忍不住出声。
“呼——”燕随舟故作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我们自然先降纂雕,后捉蠃鱼了。”
明日可谓是场大战,燕随舟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实战,心中也有些激动也仍有些忧虑,但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这种情绪不应流于表面,又暗自压下了那点儿彷徨。
正当他们筹谋着,可阑太祝从皇宫出来,径直到了他们的住所。
“诸位仙师有礼。”太祝恭敬地作了个揖,四人也连忙回礼,引太祝坐下。
“有劳几位仙师驾临,事急从权,我便在祈仙大典上请了诸位仙师下山除祟,扰仙师清修。”
“太祝言重,四域同天,维护人界休明也是我等应做之事。”风皖初先答。
“这些日子还请诸位仙师见谅,实在是脱不开身招待。”
“太祝一心为民,我等甚是钦佩。”
“不敢当,不敢当。”
几句寒暄之后,便切入了正题,四人向太祝简单描述了这几日所见,并告知他明日便会有动作,异兽不会危害可阑太久,让他大可放心。
太祝则言,琰山早有异象,还以为是豺狼猛兽或山灵精怪作祟,至于普来江中的蠃鱼,他们也错把纂雕噬人的账计了上去,便稀里糊涂地想着应对之法,难怪毫无进展。
“之前我们都以为是噬人水怪作祟,竟没想到是两种上古异兽。”
太祝有些后怕,又接着说到他刚刚从可阑皇宫出来,可阑王知晓他在祈仙大典上知会上界仙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接下来封印异兽的事情,自己也不便过多参与,愿诸位仙师见谅,但若有需要还是可以提出,他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各位,稍后他差人会把琰山的地图送过来。
燕随舟听完啧啧感叹,可阑王果如传闻所言,乖张暴戾,刚愎自用,自己不想办法解决忧患,大家冒着生命危险封印异兽,他还发脾气。
太祝看着脸色明显有些不快的几人,知趣地收住了话匣子,略微嘱托了几句,便有些心事沉重地告辞了。
送走了太祝,周千念嗤笑了一声,她倒不是觉得太祝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些可怜太祝,一个天生贤德操劳的臣子命竟然遇到一个刚愎自用的君王。如今她算是知道了,整个国家一心为民的,也只是可阑王的那些臣子罢了。至于他本人,耽于享乐,纂雕逃出结界,在琰山潜伏十几年伤人无数,他却不管不顾,就算以人界之力无法处理,却不让太祝向其他三域寻求帮助。倘若未来河山纷扰,多半也得归咎于他吧。
燕随舟听到那声嗤笑,歪过头,向周千念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然后他就得到了周千念一个完美的白眼。
磷川鬼域。
“拜见君上。”
魅君慵懒地上前略一施礼,没等鬼君出声便走到一旁自顾自坐下了。
“如何?”鬼君早已习以为常,开口问她。
“据探子来报,苍岃那两人谈话称普来江附近应有两种异兽。”
“两种?”
鬼君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蠃鱼出逃在他计划之中,第二种异兽想必是那人的手笔,不过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我已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必要时可以让唐翊动身去可阑协助。”
“无妨,现在还不到时机,他们在可阑拖得越久越好,那异兽想必已在普来江畔潜伏数年,只不过最近异动有些大,被注意到了。至于唐翊,我另有安排。”
这样说着,鬼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真是高估了苍岃前来探查的几人,乳臭未干的小儿,根本不足为惧。
“你继续派人盯着他们,有任何异常记得前来回禀,如果他们有所动作,你最好是知道该怎么做,退下吧。”
魅君应声离开,凉风从殿门穿入,吹动鬼君的裘衣,两侧的鬼火跳动得更加欢快,映得大殿忽明忽暗。鬼君高高地坐在殿上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暗念道,你的野心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