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了唐翊一眼,唐翊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讯号。
告别了魏都,燕随舟与周千念启程返回苍岃述职,唐翊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般滋味,待到杜大人催他时,才惺惺回城。
奔波两日,二人终于回到了苍岃山,高山巍峨地耸立云间,庄严又气派,门口早就有了小弟子在等候,他们一路来到登云大殿,褚行明坐在上头,身旁坐着两位阁主,都关切地望着他们,没想到周阁主也来了。
二人齐齐一拜。
褚行明微微颔首,向他们问着话。
“此去可有受伤。”
燕随舟正想开口,就被周千念打断:“不曾,多谢掌门挂怀,此程甚是顺利。”
褚行明望了周阁主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说道:“甚好,既然逃窜人界的异兽已被封印,不知如今天象如何。”
周阁主撤回那道关切着女儿的眼神,回言:“魏都境内,妖星展芒,彗尾竟天,恐有新变故。”
父亲观测到的天象同自己一样,想必可阑王的念头越来越强了,她瞥了一眼燕随舟,只见其开口补充:
“前些日子在可阑封印异兽,得知可阑王正有大战之意,魏都遭逢旱灾,尚在休养生息的阶段,可阑王不知从何得知,厉兵秣马,想要借此一战。”
“人界的事我们不可插手。”木阁主突然发声。
话是这么说,毕竟这么多年来,人界各国相安无事,但若是两国对战,血流漂橹就是苍岃监管不力的罪过了。
周克明略一沉思,向褚行明请示后对二人说道:“过几日你们再去可阑一趟,混沌的扰动愈加大了,我心中总有些不安,隐隐觉得并不是异兽出逃那么简单,你们封印完异兽之后,这扰动非但没有减缓,反而继续变化着,如十几年前那次,却又与之不同。”
十几年前岐兰灵域结界破损,异兽出逃,搅扰了四域,混沌扰动剧烈,尽管封印了逃窜的异兽,修补好了结界,但混沌依旧不停地吞噬着阴煞,整个鬼域首当其冲地承担着伤害,大家都以为混沌之口就要开启了,那场浩劫又突然偃旗息鼓。
如今这局面像极了当年,但鬼君居然没有任何举动防备,这让人觉得有一丝丝的诡怪,人界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在这个当口备战,很难不产生联想。
褚行明又问了一些话,得知燕随舟能使用乾坤珠,非常惊奇,皱起眉头,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胡须,却没有表露什么。
木清明分析了一番如今的形势,请示过褚行明后,向燕周二人定下计划,散会后就带着燕随舟到登云阁去找万俟音。
周克明走出大殿,拉过千念到一旁,严肃地开口道:“你受过伤?”
千念宽慰地拉着周阁主的衣袖扯了扯:“已经好了,封印异兽,受点伤是难免的。”
周阁主责怪地看了一眼千念,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了她,千念见状,窃窃笑了,收回小瓶揣好。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敛去笑容,有些严肃地望着父亲,开口询问:“父亲,我……我此行遇见了阿羽。”
周克明一愣,略有些不自然地转身背向千念。
“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没等千念说完,周克明突然出声接下话茬:“你是想问他为什么会有阴煞吧。”
闻言,周千念瞪大了眼睛,父亲知道,所以当年阿羽离开藏风山的原因,父亲也知道。
周克明缓缓开口:“我怕你不能接受,一直也没有告诉你。”
千念欲言又止,自己怎么会不接受,有什么可不接受的,你们都瞒着自己算什么。
千念蹙着眉头等待着父亲开口。
“阿羽体内既有灵元也有阴煞,起先灵元抑制着阴煞,而藏风山正是藏风纳气之地,也抑制着阴煞,所以我一时不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灵族,带回藏风山后教他调养。”周克明突然有些哽咽,“没想到正是藏风山的水土,一直抑制着阴煞,最终有一天阴煞反噬,把他那本就有些破损的灵元击碎,是为父之过,没有提早发现他灵元破损,没有提早看出藏风山并不适合他休养。”
周克明重重叹了口气,又继续说着:“后来我把他带到了磷川鬼域,找到了断魂长老,他的体质已经不能再修习灵法,乱窜的阴煞也得有人帮他平息才是。”
说罢,周克明沉默了好一阵子。
千念想起那日阿羽在祭坛施法布云施雨,怕是也用的阴煞了,相克的阵法,他竟然不露痕迹地使了出来,难怪后来再看他时脸色有些难看。
得知这些之后,周千念心事重重地告别了父亲,向自己房中走去,这一路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异兽出逃,后是人界大战,条庸一事又扯上十几年的岐兰灵域,唐翊没了灵法,燕随舟可以使用乾坤珠,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些事情应该是串联起来的,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头绪。
她突然停下脚步,理了理思绪,折路准备去登云阁看看燕随舟。
虽然大殿下觉得只是凑巧可以使用乾坤珠,但她却觉得燕随舟既然无父无母,未必没可能是灵族,结合刚刚在殿上褚掌门的表情,若燕随舟是灵族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就能串联起来,她甚至在心里隐隐构想了一个结果。
燕随舟走在登云阁的路上,如同与周千念心有灵犀一般,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自己可以使用乾坤珠,师父先是惊奇,后又沉默,难不成并不是意外,也是,怎么可能那么凑巧,他停下去登云阁的脚步,抱歉地向木阁主解释到,自己还有些事没有向师父禀报,就请木阁主知会万俟师妹一声,便快步去了师父清修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