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研究员不是普通人胜任的研究职业，每个研究员或多或少都拥有魔力，但魔法道具比魔法方便多了，目的性更明快，使用起来非常快捷。
“魔法道具？”
斯诺惋惜地看着。
奥蒂列特瞪了一眼：“吝啬也要有限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真的，就算只是见习研究员，每个月的钱也够你在帝都生活了吧？”
斯诺轻笑了声。
“生活可没这么简单，首席大人。像那些教徒们每个月会定时向教堂缴纳供养金，以展现他们的虔诚……”
“你信教了？”
奥蒂列特瞪大了蔚蓝的眼睛，面露狐疑。
虽然在祖尔帝国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但光明神教的牧师经常会游走宣扬他们的信仰。
“只是打个比方……”
斯诺对神并不感冒，无奈地摊手：“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我不知道。”
奥蒂列特皱眉：“所以呢，你妹妹信教了？”
“不是信教的问题……总之你现在知道了——我有一个不亚于天使可爱纯洁善良又天真温柔的妹妹。她在学识上的天赋一点也不输我，但因为金钱的原因放弃了学业，所以我想尽力让她跟上课业。”
“……”
奥蒂列特停下了动作。
移动到一半的物品们哐当碰撞在一起，她挥手让它们回到各自的未知。
研究室首席不可置信：“你是说，你用你那点可怜的钱一直在接济你妹妹的学业？”
“事实上我最多只能买书寄回去。”
斯诺很遗憾，再如何省吃俭用，他也无法供读阿芙拉的学业。知识太过昂贵。
“但如果成为正式研究员的话……”
砰。
斯诺下意识后仰，呆滞地注视着随着手掌陷下去的木质桌面。
奥蒂列特有一位强大的骑士父亲，这位银发美人在力气方面遗传了恐怖的潜能。
“斯诺。”
“啊……是的？”
奥蒂列特语气平静：“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没有。”
看看桌子的下场，斯诺诚实回答。
“你不喜欢这个研究室吗？或者说你认为作为首席的我很不可靠？”
“怎么可能。”
斯诺皱眉：“艾萨克大人是精通血缘仪式的博学智者，我怎么会看不起这样一位睿智和蔼的导师？我也不会看不起你，你的才能有目共睹。”
奥蒂列特深深吸气。
“那么。”
她一字一句盯着斯诺的眼睛，认真问：“为什么不把你的困难说出来？”
“什么困难？我暂时没什么瓶颈……”斯诺不明其意。
没想到这个回答换来了更长的喟叹。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连草纸都舍不得买的吝啬鬼，现在发现原来只是一个笨蛋。”
奥蒂列特崩溃地碎碎念：“别看导师什么都不说，包括其他人，我们都很担心你。你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每天不是研究就是搞钱，我还一度以为你欠了高利息借金……”
“你的做法太极端了！”
奥蒂列特加重语气，“没有必要省吃俭用到这种程度，我可以借你钱，等你以后成为正式研究员以后再慢慢还就行了。”
斯诺微微一笑，准备委婉拒绝。
他撞进盛着真诚目光的眼睛，怔愣了一下。
帝都进学的几年，他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学术中的争斗永远看不见血雨，越傻的人摔得越狠。
但此时，空气弥漫着惊人的安静，似乎能听见双方的呼吸声。
而且——
透着镜片，柔和的星灯下，蔚蓝的眼清澈透亮，犹如上等的水晶，里面带着真切的诚意。
或许是寻求意见，那张清秀的脸离得很近，近到感受到了温热的呼气，情不自禁，他望向那双眼瞳的更深处。
那里似乎聚焦了光。
像着魔一般，青年缓慢点了点头。
“谢谢，奥蒂列特。”
片刻后，由于魔法道具的使用中断，两人不得不亲自收拾整间实验室。
在收拾的过程中，奥蒂列特捡起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模型。
类人的样貌，眼神邪恶，身着战士的盔甲，透出金属般的肌底色，有着像山羊一样弯曲坚硬的黑角——和书中描述的魔族相差无几。
不是实验室内的东西，那就是斯诺的私人物品，奥蒂列特把这座小雕塑放在桌上。
“这个魔族的模型做得真不错，和书上描述得一模一样。”
人魔战场已经消失在久远的时间长河中，远到现在的人类忘却了魔族的样貌，依稀传下来基本的描述也都是：像兽人，但更像人类，心底邪恶，品行不良，作恶多端。
当然，人族不可能把魔族往好了描写。
斯诺随口应答：“上次购买材料的途中见到就买下了，阿芙拉喜欢人族和魔族大战时期的历史。”
奥蒂列特捡书的手一顿。
“斯诺，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莫名感到耳熟，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
斯诺把怀里的书往柜子上一放。
“阿芙拉。”
他再次复述一遍，不解地看向震惊的奥蒂列特：“怎么了？”
“斯诺，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是说……你老家离特里森林很近？在希尔斯布莱德？”
希尔斯布莱德正是特里镇所处的封地名，是子爵家族的姓氏。
斯诺一愣，神情渐渐严肃：“你怎么知道？”
奥蒂列特比他震惊多了，她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青年，不可置信，但依旧开了口。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当然知道。”
就好像缓慢的思路终于给理畅了，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瞧，我刚才提到过，帝都出现一个圣银级别的种子，大势力都盯着她的去向，都想要争抢到圣银之种的归属权。谁都想知道圣银种子最后的去处，外面传疯了！但是你知道吗，那个圣银之种……
那个圣银之种，她的名字就叫阿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