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没成,是差点就成了。这两个人也没个长辈,成亲不好看,还花钱雇了左邻右舍当宾客呢,不用上礼吃酒席还能有钱拿,傻子才不去,所以成亲那天去的人那叫一个多。还有几个小姑娘专门陪新娘说话充当娘家人呢。这最后呀,什么礼节都走完了,只差最后洞房了,可是新郎喝了酒要回房,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失踪了?”桑瑶皱眉,感觉事情有些怪怪的。
“是,还是新娘等久了,让充当娘家人的小姑娘出去看看,结果前院热闹非凡,就是没了新郎。新娘急得盖头都掀了,领着人到处找,这宾客酒也喝不下了,忙着找人。”林婶想了想,“其实当时本来是没人以为新郎逃婚的,是后来发现小夫人存放的嫁妆都不翼而飞了,众人这才联想……”
桑瑶急了,大声反驳:“怎么这么草率下结论,说不定是新郎遇到意外了。怎么就是逃婚了,人家要逃婚早不逃晚不逃,等礼节都走完了才逃?
退一万步说,新娘这么相信他,他要是贪图那些嫁妆,还用得着成亲做局,早卷跑了。就是那个孩子,他也不可能让她留下来。”
桑瑶说完,发现大家都用很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也有些奇怪,这些话怎么像是自己从嘴里吐出来的一样?而且这个为渣男强行辩解的自己让她都觉得陌生,一下子突然就茫然了。
自然也没看到曜星死命瞪着谢玉辰的样子,谢玉辰有苦说不出,不过听了桑瑶的话心里感动暗涌。
林婶突然又有些犹豫了:“对呀,什么礼节都走完了,这……其实当时还有一种说法。”她似乎是被桑瑶的反应吓到了,看了看附近压低声音,“后来有人说啊,新郎是被鬼抓去了。”
“无稽之谈。”谢玉辰大喝,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着说着竟然还扯上了鬼神之事上。
“这,也是一种猜测嘛~不过后来的事啊,倒是新奇。那位小夫人当时的态度,就跟贵人您一样,就连说出的话也差不离。”林婶对着桑瑶说,可惜桑瑶再没什么心思管。
“新娘盖了盖头,硬是不顾众人劝说,要在新房等。众人酒席也吃不下去就散了,等了三天三夜,新郎没等来,反倒把新娘真正的娘家人等到了,后来就把她带走了。听说那天来了十几辆马车,把那个小院子团团围住了。”
林婶长叹一口气,心里也在想,男人薄情,只有女人心眼实,也不怪眼前这贵人看不透。
“那院子还在吗?”秦伯突然问。
“在呢在呢,那新娘的娘家人,走的时候把院子给买下来,封起来了。现在还在呢。”这个林婶知道,听说当时还是加价买的。
“这么说,那些邻居都见过新郎新娘的样子喽?”谢玉辰突然想到这遭。
“那倒没有。新娘一直是戴着面纱的,就是成亲当日也不曾摘下。不过新郎倒是长得极为俊俏。”林婶回到。
意思是如果现在去找曾经那些知情人,他的脸就不适合露出来了,那些人如果认出了他,那桑瑶和曜星的身份显而易见了。就连这一个卖面的婆子都在背后编排桑瑶,那那些知情人,不知道背后说些什么是非猜测,桑瑶如今不记得这些事,更加不能让她陷入无端的是非。
谢玉辰暗自做了一个决定,看林婶还在这,示意了秦伯给了笔赏钱就打发她走了。
众人心思各异,都没心思再吃什么面条,本来想住客栈的谢玉辰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吩咐秦伯以高价在云水县买了一套宅子。
桑瑶自从听完那个故事以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曜星看在眼里,急在心下,一路上逗趣都赢不来娘亲的半分关注,无奈的他只得寄希望于睡眠上。走的时候桑瑶直接在还没挂上牌匾的宅子里睡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谢玉辰看着跟在他脚步,什么话也不说的曜星。
曜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明明故事和他从舅舅那里听来的高度吻合,甚至是一模一样,这足以证明他此前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他现在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将谢玉辰贬低得一无是处才是。
可是他很惶恐,他想离开云水县,不想再去查什么真相。真相止步于一个狼心狗肺、抛妻弃子的男人足够了。反正他也不需要父亲,有娘亲在,就算自己真的流着这样一个男人的血,又如何呢?他永远不会变成他。
“我,我想带我娘亲离开这里。”
曜星的话让谢玉辰一愣,他看得出来一路上曜星有多期待来到云水县,可是现在刚到,他就想走了。谢玉辰没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曜星。
“你在害怕什么?”谢玉辰问。
“谁怕了,我只是,只是担心娘亲的身体,她从来到这里就不对劲了。”是,自己只不过是担心娘亲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这样,那就等桑瑶醒了再说。”谢玉辰没有答应曜星。
曜星很失望,一个人去了桑瑶房间,宅子和之前山上的谢府一般大,格局又是常见的,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他来到桑瑶房门外,想进去,最后只是蹲在门边,埋头在膝盖上,环抱住了自己。
他怕,他当然怕。桑瑶的话萦绕在耳边,如果娘亲知道了谢玉辰是他的生父,是不是真的会将自己交给他?
娘亲不爱他,他知道。可是娘亲很疼他,他也知道。
他害怕桑瑶直接抛弃他,又害怕桑瑶想起谢玉辰继而跟谢玉辰在一起,他此时很后悔,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来云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