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系统,人事不干点。
姜婉儿一路跟在李太监身后,已是立夏时节,宫内却没有任何的残虫碎音,偶尔就几声鸟叫划过。
宫中石板路铺的整齐宽敞,宫道旁的人不停地在洒水沉洗,见了李太监后纷纷退往一旁,低身站立。
姜婉儿扫过那些人宫人,看来面前公公还不是个小人物。
前头淡粉色牡丹与妖艳的月季相互争目爬满宫墙,远望去近乎是片粉红魅影般的海浪。
二人穿过不少弯弯绕绕的石道,行了好些时候。
姜婉儿走在李太监身后,进了一宫门,刚往前走两步就听里头“啪”
一声脆响。
姜婉儿吓了跳,抬眼就见,碎瓷碗盏蹦出些锋利的碎渣炸碎在门前。
李太监忙顿住脚步,朝里头看了眼。
“拿这些糟乱东西糊弄我易儿,本宫看你们是反了天了!”
众人扑通齐跪下,惊呼求饶,“奴婢不敢娘娘息怒....”
姜婉儿和李太监相互对视一眼,李太监说道:“姑娘暂且稍后片刻。”
“是。”
李太监撩了下衣袍恭身进入,和座上的老太君拜了安,四五个碟盘里头的肴食被浸洒在地,数不清的还有一大堆碎瓷碗盏。
老太君唉了声,“我平日总让你稳重些,再稳重些,你瞧,满家上下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急脾气,今儿摔碗,明儿摔盘,后日,我看这皇城大内是住下下你了。”
软塌上的女子显然被怀中啼哭的女婴闹得心烦意乱,乌黑顺滑的头发柔软的披散在肩上,眉头带了几分焦躁,此刻皱在一起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皇帝对你就是太过放纵,真应该好好罚你,之前在家中没见你有这么大脾气,怎的在宫里越发急躁起来了,没个娘娘该有的样子。”
崔贵妃烦躁的叹了声,将孩子抱给奶娘,“祖母还说呢,易儿三日就进两顿,平日吃不下夜里又总哭闹,宫中太医都没法子,难道本宫要眼睁睁的看着易儿就这么饿死吗。”
“越说越不成体统了!”老太君皱眉也来了火气,“养孩子哪是一日两日就成的功夫,有些孩子好养就少操心些,有些孩子难养就多费心些,静下心来想想法子,总会有出路,你整日哭闹摔盘的能得出个什么,反叫人笑了一脸。”
崔贵妃抽了下鼻子不作声,眼眉垮下来宛若一个娇美人,李太监趁此功夫赶忙上前。
“娘娘,姜大厨来了,在外候着呢。”
崔贵妃抬眼,摸了下眼角,声音又恢复往日般娇横,“让她进来。”
“是。”李太监朝后退了几步,往门外走去。
姜婉儿见李太监出来忙又把方才懒散的姿势站直,李太监朝她一点头道:“姑娘,贵妃请。”
“是。”
姜婉儿抬步往里走进,入目就见着崔万州的祖母,她愣了下,随后被金丝塌上的细软娇嫩的女人吸了目光。
皮肤白皙,美目盼兮,凝滞玉皮,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都带了几分娇软,唇如含砂,通红却没有妖媚之态。
这才是娇气美人的样子,宫中风水还真是养人,跟前些日子那个二娘比起来,姜婉儿甚至都觉得,二娘若是站在一旁,连绿叶都做不成。
李太监见她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咳嗽两声示意,姜婉儿立马收回目光,跪下行礼,“小女姜婉儿拜见娘娘。”
崔贵妃嗯了声,用绢帕擦了擦眼角,结果一旁宫女递来的茶水,“祖母,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治好万州病的姜大厨?”
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屑。
老太君嗯了声,招呼道:“快让姜姑娘起来。”见姜婉儿站起身后又自顾念叨了几句,“州儿若是没有这位姑娘....还不知道能撑下去几日呢,亏得姜姑娘调养,万州身子骨确比之前壮实许多了,人也精气了,今日他也入宫,待闲下来能来这儿与你聚聚。”
崔万州....
这是崔万州的的姐姐?
呵!想不到,崔万州家境还挺殷实,难怪那日他一句话就让马杰挨了好几板子。
自己昨夜才想的少惹达官贵人,今儿一早就被召进宫里了。
这下她更得小心,这是随时掉脑袋的地方。
崔贵妃轻叹了声,“那便好那便好,除了易儿,本宫最心事的也就是本宫的这个弟弟。”
她又多看了几眼姜婉儿,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么一个清瘦秀气的年轻女子,能被称为大厨。
而且女子掌勺本就不多见,在大多数人印象中,一提到大厨,都是壮汉子大肚子的粗实男人。
“本宫的易儿,整日啼哭也不进食,既你懂膳食门道,不妨按照她身子,给她调制几道。”
姜婉儿犯了难,这是个女婴,只会咿呀学语的婴幼儿,听不懂讲话,又很难沟通,小孩子脾胃虚了,若是不小心喂差了....没有然后了。
她就该去见阎王了。
再者说,她做的都是在现世界被称为垃圾食品的美食,总不能把这些小吃喂给孩子,让她做饭行,让她照顾小孩子起居饮食....那是难了。
今早系统还信誓旦旦和她说,让自己享受皇宫一日游。
笑话,怪不得是一日游。
活不到第二日了。
崔贵妃见她一直不答话,心中才弱下去的气性又被点燃上来,她声音陡然提起,“怎么...姜大厨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