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面容毫无保留地露在他面前,他却无法用眼睛看到,只是将手放在她脸上,抚摸过她每一寸皮肤。
薛银砾只觉着有种说不上的怪异,她连忙推开萧月狐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
“我去找个蜡烛。”
“不用。”
萧月狐挡在她面前,扼住她的手腕,再一次贴近了她的身体。
面具掉在地上,一声清脆后,屋内愈加漆黑,一如萧月狐身上阴鸷的气息。
月光被隔绝在门外,只是从窗格里稀稀落落地钻进来,虽无法照亮脸上的光,却成了一张网,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扯得更近。
萧月狐托住薛银砾的腰,心脏怦然跳动,震颤着耳膜。
怀中人若有若无的抗拒,让他愈发大胆地靠近,开始更加用力地触碰她每一寸肌肤,握住她的腰。
在全身猛然沸腾的血流中,愧疚和冲动统试牵扯着他,可愈是拉扯,冲动就愈是占于上风,让他更加肆意。
对着那份强硬,薛银砾竟然不自觉地迎了上去。
她双臂环住萧月狐,腰背酥软,与他脖颈交缠,吐息勾起灼烧的欲望,点燃了她内心中被封存许久的火种。
萧月狐吻上她的脖子,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了他那双诱惑的眼眸,克制中藏着欲念,深邃浓密,几乎勾走了她的全身。
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扯下了束带,而她也扯下了萧月狐的束带。
双双褪去一层外衣,靠在一旁的圆桌上,她的腰身和他贴得愈发接近,发缕凌乱,丝丝绕绕,缠在两人身上。
他们的膝盖顶着对方,彼此互不相让,却在来往间沉溺钻于体肤相碰的快感中。
本就湿热的空气,加上如此近距离吐出的灼热呼气,只是一番摸索和亲吻,脖颈和露出的胸口已是大汗淋漓,贴身的中衣也被汗水浸湿。
此时门缝间悄悄钻进一缕月光,照亮他们纠缠不清的身影,与肌肤的每一滴汗珠交汇,发出流动的闪光。
沉重的喘息遮蔽了外面的夜蝉声,周围的世界安静而又黑暗,全身所有的感觉,都留给了触碰到彼此的地方。
萧月狐把手伸向薛银砾的胸口,正要解下她的中衣,一滴汗却从他额头流下,点在薛银砾的鼻尖上。
就在这时,薛银砾从迷乱的感觉中抽离一瞬,突然闻到萧月狐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酸味。
这味道瞬间让她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了萧月狐。
她想起方才自己的模样,心里一阵后怕,立刻抓起外衣套上。
萧月狐中衣的领口极低,露出了胸口起伏的线条,他眼眸低垂,浓长的睫毛覆盖住失落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理智。
“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薛银砾愣了神。
她自认不论在什么条件下,都会保持清醒和理智,可在这个晚上,在这个她曾生活过十六年的地方,她竟然两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她被萧月狐的欲望带动,差点就陷了进去,可再回想起来,她已经不明白那究竟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压抑过后,报复似的冲动。
“陛下身上,有一股味道……”
薛银砾鬼使神差般地吐出这句话,后退几步,靠在了门上,与萧月狐之间保持了距离。
萧月狐想起来那被扔了一身桑葚醋汁的龙袍,只是被他扔在了地上,转而换上这身夜行衣,因此酸味还是没有散去。
“不小心沾上了,醋。”
他还未从方才的亲热中缓回来,想到嘴唇在肌肤上的触感,想到一头埋在薛银砾的脖子上,他只觉得尴尬不已,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烦躁。
“不要再这样了。”
薛银砾冷静下来道,全然不如刚才头脑发热时,被欲望勾走的模样。
她双手抱在胸前,揪着袖袍,摩挲皮肤下被触摸的地方,喘着气用力抛去那些记忆,转而拼命地回想,每一次照镜时,她那满是伤疤的身体。
“请陛下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朕做不到,朕不能看着你去送死。”萧月狐语气满是坚决。
“算我求你了!”薛银砾别过头,嗓音哽咽地喊道。
她可以接受注定的命运,接受被魏悯用权威压迫,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但如果是这样,她至少努力过了。
可她无法接受因为无法割舍的感情而处处掣肘,忘掉她的使命,忘掉她还在为更多人而活着。
萧月狐没有说话,他第一次看到薛银砾这幅模样,不加遮掩地展示她的脆弱。
他穿上外衣,从地上捡起薛银砾的面具,上前递给了她。
“郑莺。”
听到这个名字,薛银砾抬起头,只见萧月狐认真而严肃地望着她,眼角那滴泪不争气地落下。
“下一个目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