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得一个缝儿都没给留出,苏暮柠停下脚步,难得的仔细思考了一番,她回答得随性又认真,“因为我们乐队所有配件都是一整套的,单坏了吉他,整套换起来费钱又费力,所以不要也罢。”
记者又问,“出生于音乐世家的您,为什么会选择做乐队?”
墨镜下,苏暮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摄像头,没有回答。
那一刻,广场上的人来人往被她忽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为什么呢?她好像也无法说出答案。
她从小到大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歌剧演员,她喜欢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高歌渲染他人。
在苏家音乐氛围的重重熏陶下,她想做的就是像长辈们那样,做出音乐的艺术传承。在每场歌剧院演出结束后,有人叫她一句苏老师。
是对音乐家的那种尊重。
徐良跟工作人员看到情况后赶来,苏暮柠才从记者的包围中脱身。
车上,乐队四人沉默,徐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前排右靠窗的女人弧线优美的侧脸,欲言又止。
苏暮柠套着星星银戒的食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她察觉到了旁侧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开口,“想问什么?”
徐良顿了顿,斟酌后又悄悄看了看苏暮柠的脸色,不算难看,方才问道,“你们乐队以前的吉他手为什么离开?”
他大学一毕业就加入星行唱片,那时公司有名气的歌手都有大牌经纪人带,签的新人也是剩下的才到他手里,没资源没成绩。
一出校园就惨遭事业滑铁卢,偶然在酒吧买醉遇到DB乐队,就签了他们,想着走条新路。
细数下来,已经并肩作战五年了,DB的成绩非常好,出道一年便获得圈内认可拿下新人乐队奖,三年内在圈内占据一席之地,但是舆论不断,也因为这个缺陷造成了现在的境遇。
徐良知道他们以前有一个吉他手,但DB乐队成员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他也没有问。
听见问话后,苏暮柠按黑了屏幕,懒散地抬头看向徐良,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
空气突然凝滞,徐良猜测自己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不敢久视苏暮柠凌厉的眼神,他忙正过头整理自己的咖啡色衬衣,“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
就在徐良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耳边突然传出女声,“他说玩乐队没意思,就退出了。”
“当时我们参加全国大学生乐队大赛,前十决赛时,他突然说不干了要出国,我砸了他的吉他,顺便一把火给烧了。”
苏暮柠说的云淡风轻。
眸中闪过一瞬的惆怅,仿佛那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
只那一瞬,便又平静如波。
“待会儿跟公司股东老总们的应酬我会去赔罪,让他们不再给你施压。”她说道,“资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
保姆车在高架路上环绕,城市灯火阑珊,来往车辆穿梭不息。
苏暮柠入酒店落座后,非常主动的端着高脚杯向在座的敬着一杯又一杯酒,仰头豪爽地干完一杯又一杯。
键盘手阿桦想要接过替她喝,徐良看她喝得太猛意劝阻,也被她一一拂手。
像是永远都喝不醉,暖光下她白如雪莲的瓜子脸双颊只染上点点绯红,而几个老总投资人已迷糊昏睡。
徐良跟乐队的阿寒小柯负责安置里面的人,阿桦一个人扶着苏暮柠出酒店大门。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伴随着清凉的夜风,女人的发丝被轻轻带起,她的醉意被散去几分,“不用了,阿成把我车开到酒店这边来了,找代驾就行,你也喝了不少酒,回去好好休息。”
“那我陪你一起等。”
酒店霓虹灯五彩斑斓的装饰下,白色奥迪缓缓驶过停下,阿桦目送着苏暮柠离开。
车上,她打下了一半的玻璃窗,夜色已然寂寞,月亮不知躲进了哪处云层,临近11点,穿梭的车辆逐渐稀少。
红灯处,高楼上巨大的LED屏幕上挂着四张的熟悉的脸,苏暮柠失神了片刻。
她从未正儿八经看过他们的合照,对面的屏幕中的她笑得明媚,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缺了点什么。
“姑娘,后面的车你认识吗?跟了咱们一路了。”司机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
苏暮柠借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两旁的明灯照射下能够认出那劳斯莱斯的标志,确认不是狗仔的车后她便没有再多注意。
“师傅,别分心,可能只是顺路。”
金嘉别墅区。
苏暮柠喝多了酒这会儿头疼,不等代驾司机把车开进车库,她接过司机手上的钥匙就往房子冲。
趴在马桶旁干呕了一顿,抽几张纸擦了擦嘴,嗅到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顺手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滴入几滴玫瑰精油,这才扶着头去房间找衣服。
半个小时后,她舒服地伸了伸腰,睡意来袭,习惯性地往木质搁架上摸手机看一眼时间,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