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来临,寒气被循环交替的季节推搡着离开。二月份的天气开始有些回暖,枝桠上的绿点也纷纷冒出。冬季一过,似乎一切生物都热闹了起来,就连幼稚园的孩子们也都忘却了进园时的不情愿,跟着良久未见面的小伙伴们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夏宇一个人安静地趴在窗边,眼睛没有目的地环视着外面的景色,不想融入这嘈杂的环境中。
他喜静。
墙角边的杜鹃花儿大片大片地绽开,随着微风的轻拂颤抖抖地晃着花瓣,比以往的花期来得稍早。
三四月的街边美景被提前了。或许,今年是特别的一年吧!夏宇心想。
迈入幼稚园大班,生活没有多大改变,无趣乏味的日子重复一日。自从有了弟弟后,这个世界开始变老了,老得跟有痴呆症的阿公那般,记忆不够用,于是乎将他的存在给遗留在了前年夏季。
九一年的七月四日,他清晰地记得。
那刻,夏季便多了一个夏天。
那日,夏宇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室里,用蜡笔画着准备送给未来宝宝的卡通画,粗糙且钝涩的线条勾勒着他幼小的心意。
弱小如他,向神灵祈求虔诚的祝福。
几天前,雄哥和老爸偷摸着告诉他一个小秘密,他马上就要当哥哥啦!
才三岁半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宝贵物品,能送给未来宝宝的礼物只有他那上不了台面的手工作,毕竟幼稚园的课程大多数都是教导这些。
思来想去,苦恼了许久,他决定要画一幅全家福送给宝宝。因为他现在还待在妈妈的肚子里,用照相机拍不出来他的模样,但是夏宇可以把小宝宝用蜡笔和纸张给描绘出来。
在小孩子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性别之分,画里的小宝宝就一个光光圆圆的脑袋,椭圆形状的躯干,再加上四根线条的胳膊和腿,比起画中其他四个彩色小人简陋多了,至少他们拥有头发。
天色从黄昏的泛黄过渡到琥珀般的橘红,圆月在云层中也隐约可见。幼稚园的孩子都被家长接了回去,夏宇还在低头用心地画着,全然没有关注周遭的环境。
最后,负责关门的值班老师注意到了他。
“夏宇,你家人还没来接你吗?”
“嗯,他们应该比较忙所以来晚了。”
夏宇放下手中的蜡笔,抬起头奶里奶气地应了一句。
“可是花花老师现在要锁门了哟,”值班老师笑着朝他晃了晃手中那一大串的钥匙,“你要不去室外活动区等爸爸妈妈好不好?”
从小就懂礼貌的夏宇乖乖收起刚完成的画,小心谨慎地放进小书包里,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损坏。他知道不可以打扰或者麻烦别人,麻溜地拎起小书包离开教室,走得时候还对着花花老师扬起可爱的笑容。
“真乖!”有被可爱到的花花老师温柔地揉搓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等老师忙完就过来给你推秋千好不好?”
“嗯!”
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花花老师没有欺骗小朋友,给所有的教室上完锁后,特意转回职员办公室拿了些软糖装进口袋,这是给夏宇带的小礼物。
无它,只因夏宇懂事得令人心疼。
家里人这么久都没来,也不哭不闹,自己照顾着自己,他还是个孩子呢!
秋千推了一次又一次。高高的荡起,高高的降落,他在和风交缠戏耍。幸福和快乐猛地向他砸来,咯咯的笑声从嘴角不自觉地溜了出来,吵到了躲在草丛里栖息的青蛙和蟋蟀。
今天无疑是美好的。
可惜,幸福从此变成了回忆,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