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冰场是夜晚去的,安置在露天的广场里。
欢快烂漫的音乐盖住了熙来攘往的喧闹,灸舞牵着夏美待在边缘处来回滑动,周六的夜晚本就人流拥挤,小情侣们都疯狂扎堆在溜冰场中央。灸舞暗自思忖着,还是避开着较好。
广场对面附近是酒吧一条街,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各类霓虹招牌溢出色彩斑斓的光影,投射在过往的行人上。
溜冰场内,夏美松开了灸舞的手,踩着脚下的单排旱冰鞋放肆滑动,看着她轻盈飘逸的身影,灸舞伫在边角静静欣赏。
几圈下来,夏美似乎溜累了,停在对面朝着灸舞挥手,嘴角的笑多了几分真实。霓虹灯的花体英文映照在她的脸颊上,蓝紫渐变的色彩,衬得人扑朔迷离。
Hephzibah是周边一家酒吧的名字,此时投射在夏美身上再契合不过了。hephzibah,被称为可喜悦的,可在希伯来语中有这么一种意思——“我的喜悦在她身上。”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灸舞这才松心。
白日里,灸舞带着她去了一趟阳明山的竹子湖谷地,上次的碰面过于短暂,于是趁着这次机会填补他错失的邀约。
虽然六月中旬海芋天堂早已落幕,绣球花却团簇逐一绽放,整个山坡被彩色梦幻给包围,花朵逞娇呈美,可谓是另一种绚丽的美景天堂。
可夏美却对绣球花不感兴趣,再美的事物也会有人弃如敝履,她就是其中之一。花田过于单调乏味,夏美拖着灸舞的手转身就走,她要带灸舞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约会。
两人搭着捷运去了一趟西门町,一下午的时间都泡在了游戏厅里,这才是属于儿童的伊甸园。
夏美的钱是从冰箱底下的缝隙里淘来的。她亲眼看着叶思仁躲着雄哥藏在那里,关键他人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丝毫没料到转眼间,他的私房钱就被夏美给顺走了。
“你喜欢什么娃娃,我给你夹上来。”她说这话还是有点气场在的。
夏美换了两百圆台北的游戏币。她身上穿着樱桃吊带衫,下身是浅色针织喇叭裤,根本没有口袋给她装,于是一股脑塞进了灸舞兜里。
她要替灸舞夹个娃娃上来,算是给他的辛苦费。
夏美的手扶在娃娃机的摇杆上,游戏币已经投了进去,却没有等到灸舞的回应,于是她侧过头,探寻着他沉默的缘由。
“你难道不喜欢娃娃?”
在夏美望过来的那瞬间,灸舞立即收回瞥向她的视线,朝着娃娃机走近了几步,假意观察着机器内部的玩偶。
尽量忽视掉夏美的打量,他淡然开口,“没有,只要是你夹的我都喜欢。”
夏美变了许多,他也知道原因。在今日碰面时双目交汇间,灸舞从她的眸子里探出了答案,也识清了她真正的情绪。
夹起来的娃娃是什么并不重要,约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起来,仅此而已。
“那我就随便夹啰!”
夏美不再理会一旁的灸舞,注意力全集中在娃娃机内部的爪子上。她蹙着眉,嘴巴不自觉地微张起来,时不时探出舌尖舔着唇心,一旦专注或紧张时她就会露出这些小动作。
站在右侧的灸舞看到她这幅模样,嘴角不值钱地往上扬,盯着她的侧脸也能看出花来,饶有一番自我满足的趣味在。
娃娃机大概是动了手脚,夏美往机子里投了几十枚游戏币,一个娃娃都没有抓上来过。再一次失手的她实在是气不过,直接对着底侧投币的部位狠踹了一脚。
“嘶!”围观全程的灸舞忍不住替夏美喊疼,“你这一脚下去难得不会觉得痛吗?”
夏美垮着脸对灸舞点头,“当然痛啊!”
不死心的她又从灸舞兜里掏了一把游戏币,“这次我一定会夹中那只小浣熊。小九你等着,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空手离开。”
大话谁都会说,只不过灸舞没料到她居然如此执着要送他玩偶。
“没关系,顺其自然嘛!是你的它终究在那等着,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无用。”
灸舞的性子始终都是这般淡然。他掏出兜里剩下的游戏币握在手里,等到夏美再一次夹娃娃失败后,主动替她投币进去开始新的一轮。
失败再失败,不知道几轮下来,灸舞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两枚。
“还有两次机会,你还要尝试吗?”
灸舞好生笑着,倒也不是嘲讽的意思。
暴躁的兔子被气到在地上直跺脚,胡乱发泄了一通脾气,随后强行按耐内心的不耐,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温和的小浣熊。
“这娃娃机有问题,浪费我的钱。”
虽然她抓娃娃不太行,告起状来倒一点也不含糊。
“那要不让我试试?”
灸舞将手里的其中一枚游戏币高高弹起,银色铜币在空中划着圆弧不停转动,随后顺着重力往下坠落,在彻底触地前,灸舞伸手一抓,将其夹在两指之间。
“你试吧,这娃娃机绝对有问题。”夏美乖乖往旁边挪动,给灸舞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