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一家四口在葬礼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惹得左邻右舍为之动容，蜂蛹安慰，少数大妈还跟着红了眼。
反观李长春那边，他只是跪在灵前默默烧纸钱，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是……应付一般。
“你们看看，老头子走了，大力一家哭得最伤心，也是最孝顺。再看看长春，一滴眼泪也没流，真是没心没肺啊。”
“就是，离家这么多年，老头子养老的都是大力家出的。听说他城里房子拆迁赔款，也不见得他拿出来孝顺一下老头子。”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老实，其实这心里黑着呢。”
“可怜了大力，有这样黑心的兄弟。”
……
不管别人如何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李长春都跟个聋子一样不为所动，继续烧纸钱。
这一幕惹得李大力的儿子李勇大怒，站起来指着李长春就骂。
“叔，我家养爷爷二十多年，你没出过一分钱。现在爷爷走了，这办后事的钱，你总得出吧。”
此话一出，很快迎来在场左邻右舍的赞同，纷纷跟着李勇向李长春施压。
“就是，李力一家付出已经够多了，爹又不是大力一个人的爹，这办后事的钱得你来出。”
“你城里房子拆迁赔了不少吧，出一点钱给你爹办后事，这是理所应当的。这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依我看，你都这么有钱了，你爹的后事更加应该风光大办才对，这人生能有几回大事呀。”
“说得对，快点儿把钱拿出来吧。别让大家瞧不起你。”
……
越是熟人，道德绑架起来就越是厚颜无耻。
他们只记得李长春房子拆迁的赔款，却没人过问，他当初在家待不下去，被迫带着妻子去城里讨生活，那二十几年的艰辛是怎么过的。
口口声声为了老头子着想，实则是看不惯他比他们富裕。
想起老头子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问他要钱的模样。
李长春心里最后一点亲情，也被浇上一盆冷水。
他拒绝了，老头子死前还不忘记威胁他，不给钱，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这样恶毒的话。
他在灵前狠狠磕完最后三个响头后，站起身来，一改往日老实憨厚的模样，腰杆挺得笔直，冷冷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邻居们。
“我李长春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老爷子的养育之恩。他卧床半年，我就伺候了半年，医药费我更是没落下过一分。”
“如今他走了，他的寿衣，寿材，墓地，都是他没走前，我一一为他备下，他老人家也亲自看过。我已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我是有钱，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得。更不是凭你们几句三言两语就拿出来使，供你们开心。”
……
人群安静了片刻，纷纷诧异于李长春突然的愤怒，以及变化。
这时，李勇突然崩溃，嗷嗷大哭。
“呜呜……大家都听见了，我叔就是白眼儿狼。”
“他连我爷爷的葬礼都不肯拿出钱来风光大办，好狠的心，爷爷算是白养了他了。”
“哎呀，我爷爷好苦啊……”
……
李大力愤怒的站起来，面露凶相，并上前推了李长春一把。
“我没你这样的白眼狼兄弟，你给我滚，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入荷塘村一步！”
李悠悠也站起来说：“我也没这样无情的叔叔。”
周围人也不限于指指点点，而是跟着李大力落井下石驱赶。
“我们村没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走了就别回来了。”
“跟这种人一个人村，真特么的晦气。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就是，有这种儿子，兄弟，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滚出去！”
“快滚！”
……
李长春不过是没有如了这群人的愿，不肯拿出钱来，就被千夫所指。
这一刻，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穷乡恶水出刁民”。
跟他至亲的老头子走了。
至于李大力，从来就没那他当过兄弟，恨不得逼死了他，夺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那一点点芝麻粒大小的“财产”。
这样的人，这样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爸。”
身后传来唐小敏的声音，她本人正缓缓走进来。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快看，是小白眼儿狼来了。”
……
见到唐小敏，李长春心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老天待他不薄，虽然没有生出孩子，可却让他捡到了唐小敏，养了这么多年，还如此孝顺。
“小敏，你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