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普通百姓显然没有什么抗风险的能力,法律的缺失会让人们的行为准则缺失。
打个比方,如果一位父亲杀了人,他的儿子却不告发,在被发现后,甚至因为这种行为而受到了嘉奖,那么大家就会争相效仿,日子久了甚至会演变成一个村子的人互相包庇。
因为在古时,一个村多是同姓、同宗之人,出去走一圈那个不是沾亲带故,一个石头砸下去,伤的原来是自家二大爷,这种时候死去的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因为无人告发。
同理也可以延伸到官场,政治上面,说是以德治国。
但天下能有几个真君子,如果天下都是真君子,那那些君子就不该出名,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正因为缺少才会宣扬。
儒家学说希望能够成就一个人的修德之路,让人们自发遵守道德,可这在我们现在的价值观来看是不现实的,人都有贪新,恶性。
儒学大家荀子就曾提出性恶论,认为人天性本恶,只要经过教化才会向善,可天下又有多少人去教化了世人,那些言论在没有惩戒的普通人看来,只是风过无痕的无稽之谈。
道德从来都是人的最高规范,法律才是人的道德底线。
在没有法律约束的时间里,道德会随和时间而缺失,最终导致国家腐败崩坏。
如果是太平盛世或许还好,但凡社会动荡,那么就会变成一个混乱无比的朝代,类比一下看晋代和朝代末年的惨剧可以想象。
除此儒家德治有所缺陷外,董仲舒的治理理念最终的演变结果也和他自己所想的大相庭径。
以“天然感应”为例子,这本来是董仲舒提出限制君王权柄的,要求君王修德爱民的约束。
可是在后来却变成了一种鬼神之说,不仅没能约束君王,反而还变成了一种祸害压迫百姓,愚弄百姓的一种学说,也让儒学带上了神鬼的神秘色彩。
要知道在董仲舒以前,儒学的理念是敬鬼神,而不是信鬼神,可自他之后,儒家为了攀附帝王什么都能做出来。
以孔家为例,每次儒学不好用了,这些条例不利于君王了,那就去找找孔家,曲解曲解圣人的意思,变成有利于统治者的理念。
什么有个儒生说,这不是圣人的理念,你这就是懂王不懂了。
没看到圣人的后代都说圣人这样说了吗?你能比人家更懂圣人的理念,滚滚一边去。
什么你说孔家这是曲解圣人理念,这是奴颜媚上有失文人傲骨,要以死明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不叫曲解圣人理念奴颜媚上,这叫取长补短采取适合的理念巩固学说适应朝代,你看汉代的大儒董大家,他就适当修改了儒学,最终导致儒学兴盛,百姓安居乐业多好……
修改、改良、巩固,打着这样的名义,儒家的学说,越往后越偏离了原本的理念,自汉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学说能兴起……
人们不在拥有自己的学说思想,想要言论只需要在圣人学说身上找就好了,只要我能有理有据的“运用”圣人的话语,那么我就利于不败之地。
其中宋代朱熹先生就提出过“存天理,灭人欲”被认为是儒学的重要主张之一,他本人被评价为历史上儒学集大成着,被誉为孔夫子后又一圣人,本条理念也源自孔夫子的学说。
但这个学说真的和孔夫子一样吗?
答案是:完全不一样。
“存天理,灭人欲”指代的是,满足了人的基本需求后,人不应该拥有私欲、□□、贪欲等,这些欲望是需要革除的,其中对于女性的要求也是丧心病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便是这位圣人提出的理念之一。
不否认他的一些言论的正确性,但这条理论该归于儒学吗?
要知道孔子本人原先的言论是“存天理,去人欲”“克己复礼”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孔夫子的理是要人懂得自我克制,顺应自然规律,而不是压抑自身的本性,去追求所谓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绝不是孔圣人的理念,而是一种追求阶级稳定,巩固权利的制度。
一个能说出审时度势,不拘一格,认为生命宝贵,不该浪费在这种固执之上的圣人,怎么会让人做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理念。
毫无疑问这不该是最开始儒学的理念,而该是属于朱熹先生自己的理念。
可惜在后世,人们习惯了圣人言,大家已经没办法在从这种固化思维解脱出来,故而这个理念最终也被归于儒学。
不过这也不能怪后来人,终究是董仲舒开了一个坏头,他或许没有恶意,是为了弘扬儒学才进行修改,也做了对君王的约束。
但是他忘记了,没有制度约束的权利,就像没有关进笼子的老虎毫无用处。
在古代封建社会制度,君王是权利的最大拥有者,他可能拥有制度的笼子吗?他会让自己被关进笼子里吗?
且用经济学角度劣币驱逐良币的说法,他修改儒学是为了弘扬学说,中心思想并没有改变。
可其他的儒家人能做到他这样吗?不能。
人永远拥有贪性,君王可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制度,因此和董仲舒一样坚持儒家中心思想论的逐渐被驱逐,迎合君王心意的儒家逐渐走向历史的舞台。
今天他可以以改良的名义,修改学说,明天我就也可以以改良的名义,修改学说,两者界限模糊不清,无从辩驳。
最后儒家就开始逐渐扭曲,从想要保护友爱黎民百姓的学说,变成了君王集权制的学说,越是往后越是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本色,像墨滴进了水里,再也看不清水原来的样子。
此外儒家对于朝政治理的弊端有固步自封,政治腐败,国家治理高度依靠君王,一个明君可以带领国家走上太平盛世或者中兴,一个昏君可以一下败光几代人的积蓄,可以让万千黎民百姓“无怨无悔”为他的过错买单。
儒家的德自宋代以后,烙印古代人心中的是愚忠愚孝,圣人的清明、灵活的道德,分辨是非,不受制于小节的理念,渐渐消失,谁还能说后世的儒学属于孔圣人呢?】
……
天幕噼里啪啦一大段吐槽,不止让各家学派目瞪口呆,也让董仲舒脸都白了。
他改良儒学本是为了弘扬圣人学说延续学派的命脉,为天下黎明百姓谋取福利,不让君王为所欲为。
不想却开了个坏头,让儒家逐渐扭曲,祸害百姓。
是他愧对师祖,愧对百姓啊!
董仲舒老泪纵横,当着学生的面,哭得不能自己,一下子好像老了数十岁不止,是啊他在被贬到外地做江都国想的时候就该知道,陛下并不想听劝他的约束。
是他自作聪明,害了百姓,害了百姓!!!
董仲舒的学生面面相窥,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家老师,他们的老师是一个热爱儒学心心念念传道受业钻研学说,心系百姓之人。
初被天幕点名时老师有多高兴自己弘扬了儒学,让天下百姓受益,为民安生。现在就有多么悲戚无助。
如果说儒家正直心系圣人理念的人听完天幕所言,正在为自己学说后来被扭曲说难过觉得想法子纠正自家学说。
那么心思不正之人,就在为天幕出现了提供了崭新的机会而欢喜,并决定给自家学说添把火,上赶着做买卖。
那么其他的学说就是真的炸锅了,之前他们听儒学有缺陷自觉有机会,虽然后世儒家正统,其他学说只能披皮而上,以为自己学说就算不能出头,起码也是有留存火种。
但现在这种连言论都不能在冒出,只能顶着圣人言打头的说法真的惊到他们了,这样长久下去,就算是披皮假的的也变成真的了,谁还会记得他们的学说言论,这是要灭种的。
争必须争,不争学派就灭种了。
今天天幕点出来儒家的缺陷,陛下必然也能知道选择“我们”学说的机会很大,现在就去自荐,稍稍改点不要紧得先和儒家打个擂台先。
其中法家直接根据儒家的法律缺陷唰唰的用墨家那顺来的纸,写了一箩筐的言论,主旨就是儒家可以治理人民,但是不能用来治理国家机构,治理机构得用我们法家啊!
我们不介意儒家为核心,但是我们法家得为骨架,陛下看看我们,看看我们。
秦时,始皇殿内
嬴政对着天幕中吐槽的儒家缺点只说出了:“光想以德治国可笑至极,这正是朕不用儒家的原因,光靠仁义没有拳头,看谁理你们。”
当然嬴政也不觉得能被称为武帝的人只会用德治国,他敢肯定这个人绝对兼用了法家。
扶苏看完也思考着,到底怎么治国才是正确的,儒家似乎太软,但法家又太过刚硬,要是两者杂合一下就好了。
杂合……
一到灵光在扶苏脑中闪过,他兴奋的立刻去上朝,向父皇禀报了自己的想法。
得到了始皇陛下的一个傻孩子你现在才想到的表情,郁闷的不行。
发问:“父皇是早就想到了吗?用儒家治内,法家治外。”
嬴政没有回答,只是丢给扶苏一本最近在修改的秦律,并给他和他的兄弟们,指派了任务,观察这些律法的合理和不合理。
实际上在内心回答:当然没有,统治者从不该只选择一种学说,而是该将有利于自己统治的思想通通吸纳并采取。
所以尽管儒学看起来对于统治非常有用,嬴政也没打算只重用它,延续后世的道路,而是掀起了新的念头。
他想以法家为结构,重启百家学说,相信那些现在危机感满满的学派,很乐意为自己递上一个梯子,为了博得他的青睐,想必工作也会认真许多。
到时候暂时缺失的人手,估计能缓解一下。
思虑在心里转悠了一番,嬴政也没停下手中批改奏折的笔,自从纸研发出来以后,原来六十斤的竹简,现在只变成了十来斤的文书,不用花大力气挪动竹简,让嬴政节省出了不少时间,工作效率大大增加,能在同更短的时间内,处理更多的文书。
他对此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