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小心翼翼地拖着尸体离开了。
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与其说听话的程度让人惊讶,倒不如说她们习惯了这样事情的发生。
但更令秦素惊讶的在于崔殢君的选择,她问道:“你是想遮掩这件事?”
崔殢君没否认:“是。”
秦素不解:“怎么不直接保留证据让容辞查?”
崔殢君将另一条手帕缠上秦素两根受伤的手指,“你救了我,我理应报恩。”
秦素无奈一笑,这好像是她之前的说辞吧,这人倒是记住了。
不过,“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做的?”秦素很是好奇。
崔殢君终于抬起了眼,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幽深,里头却少了些许敌意:“不是你也是你那老仆。”
“哦?”
崔殢君给秦素系了个蝴蝶结:“你和那老东西在假山背后的时候我看见了,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如何除掉我?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也就没追究的必要了。”
“可以啊。”秦素毫不吝啬自己欣赏的眼神,无论是这番话,还是包扎得技术,如果可以,秦素真的很想把这只小崔也一起拐回家。
岂料崔殢君并不怎么开心,她只是淡淡地说:“这只是简单的包扎而已,你回去后还是要请大夫的。”
“我不,你包得就很好。”毕竟之前这样的伤口,秦素都是直接晾干的狂野方法,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为她包扎过了。
因着秦素的话崔殢君微微蹙眉,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道:“随你吧。”
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哎?这就走了?!”秦素忙叫住她,“等一下!”
崔殢君回眸,“还有什么事吗?”
秦素快步追上崔殢君,装作从自己的手腕处取出了一个小巧的袖箭,“这个送给你。”
崔殢君落眸一看,那袖箭十分精巧,固定部分的皮革很柔软,桶身的部分还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一看用料就不俗。
但崔殢君却良久没说话,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枚袖箭,一动不动。
就在秦素以为她是不喜欢,准备换一样暗器的时候,崔殢君忽而开口道。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秦素眨了眨眼想装傻。
却见崔殢君额前碎发飞扬,眉眼隐在阴影之中,“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我不是说了。”秦素摸了摸鼻子,准备继续拿容辞当借口,“我是怕你没个防身的,哪天突然死了容辞又误会是我——”
“可不论怎么看,都是我死掉了,收益才最大吧。”
崔殢君忽而抬起头,打断了秦素的话。
刚刚刺杀她的侍女早就藏好了毒,只要秦素不承认,便是死无对证。而若是她崔殢君也死了,秦素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容辞,成为他唯一的王妃。
崔殢君不觉得自己的推论有错。
秦素更没想到崔殢君会打断她的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她印象中的小崔,是只骄傲的白天鹅。
可眼前这个人,她的眼神中却失去了所有的波澜,只剩下一汪死水,甚至还计算着自己的死会有多少价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秦素蓦然上前一步,她想抱抱她。
可刚一伸出手,崔殢君就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秦素抿了下唇,只叹了口气,声音轻柔:“我不是也说过了吗?别老死啊死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话音落,崔殢君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那枚袖箭再次翻了个花,然后递到了自己跟前。
她没接,却听女人轻笑了一声,而后将那袖箭插在了她的腰带上。
崔殢君身体一僵。
秦素却仍旧不肯放过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还说了,你笑起来很美,以后记得要多笑笑。”
无论谁被温柔以待都会多多少少有些反应,哪怕是崔殢君她颇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秦素,甚至不自然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
那宽大的袖子就在此时顺着纤细的胳膊滑落。
秦素撤回身子,刚刚好看到崔殢君袖子里头延伸而出的,交错纵横的,道道刀痕。
甚至有一处,还在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