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谄媚道:“官家何必理会他们?”
赵佶心意已决:“久居汴梁,这些大臣目光短浅了不少,是该调出去出去活动活动。”
然而,赵佶畅快的心情没过多久就被天音破坏了。
“北宋末年,金兵入侵中原,赵宋王朝仓皇南逃?”
赵佶深深地皱起眉头:“实乃荒谬!怎么可能?”
赵佶自认为身为大宋难得英主,文治武功,可比肩秦皇汉武,治下繁华,几乎恢复大唐天.朝上国之气度。
而自从大军西征西夏大胜,他又收复了湟州、鄯州、廓州,扩大宋朝版图万余里,野心无限膨胀——那被石敬瑭割让、令我历代先皇心心念念的燕云十六州早晚也要被我收入囊中!
细细数来,嗯,我真不愧是明君。
赵佶高兴一瞬,但立刻忧愁,忖度着:我这偌大鼎盛王朝、精兵强将,竟是哪个败家子孙能被打得仓皇南逃?也太丢我大宋的颜面了!
他思索着,迈步出殿外,希望仙人能透露更多未来玄机。
正因此事,令他想起不成器的儿子赵桓,心下隐隐升起不满。
看来该考虑其他的继承人了……
童贯侍奉在一旁,听着天幕所言,面露思索。
须臾,他忽然道:“李清照?微臣记起似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官家是否记得大观元年,蔡相贬官许多人里有个赵挺之,他有一儿名为赵明诚,其妻子就叫李清照。微臣有印象还是因为其父李格非特别能写书,写文章快是出了名的,而他的女儿也有才女之称,人笑言有其父必有其女。”
“李清照?嗐!”赵佶摆摆手,“重名之人何其多,而且女子闺名道听途说口口相传怎么作得准?”
即使有点耳熟,但是赵佶坚决不承认:我这么明君,哪来的亡国之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佶抬头,还对天幕不满:“你看仙人,大宋不说,怎么又说道唐朝去了!”
——
白白:“李清照是一位女诗人,诗句中却流淌着家国情怀,天独厚其才,朱熹评,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
“唐太宗曾言: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便是我们学的宏观看待历史长河。纵观历史,刚学‘一统秦两汉’的口诀时,我只以为秦朝灭亡了就是汉朝,没有意识到自秦一统,再到汉朝初立,之间是屠城放火、劫掠杀戮、民生凋敝,沃土不存……要不汉朝开局怎么穷得要命呢?汉高祖可以算史上最穷皇帝之一了。”
“每一个朝代的变更,几乎难免战乱,但是贵族们不会注意的,因为百姓就是倔强生长的野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总能长出来。”
她越说越激动:“作为一个被割的、成熟的城市,即使被杀空了,总会自己生出人的。”
“各路将领打仗的时候,屠城又算得了什么呢?总得一层一层刮地皮,犒赏将士吧?”
“即使自己劫掠不了财宝,那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放一把火,烧了算了。”
“十三朝古都长安,九朝古都洛阳,都不知道被烧了多少次。”
“甚至曾导致中原万里,荒无人烟。”
“但百姓又是顽强的,像女娲在地里种了种子似的,总会在中原大地长出来。”
她举杯高声拍桌:“真正读到这一段历史,才能明白鲁迅的那一句: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喂,你是不是醉了?!”小酒惊恐,“张养浩和鲁迅都要气得半夜背着棺材板来找你谈心好嘛?!”
——
下一刻,天幕又开始闪烁起了雪花。
“第几次了?算了算了,我地里晒干的庄稼还没收呢,赶紧回去收了,这天我怕是要落雨。”
三个月来,百姓们都已经习惯了天幕时不时闪两下,仙人出现了,他们就跟着看个热闹,仙人不在,他们就埋头继续生活。
但总觉得日子变得开心了不少,多了不少趣味,与邻里之间也多了许多的谈资。
他们甚至自己开始猜测编纂传说,现在民间流传的说法最广、最有理有据的是——仙酿只要一滴就能使凡人醉上千年,仙人喝仙酿也会喝醉,一喝醉,法力一不稳定,就在天上时隐时现。
逻辑完美!
——
西汉初年。
仙人调侃汉高祖的话音刚落。
“噗嗤!”在长安的汉高祖刘邦的心口好像中了一支箭,“穷得要命……”
“以后不会盘点历代皇帝提到我说着这个穷鬼吧?”
虽然他脸皮厚,能看仙人议论自己的故事看得乐呵,但也不想要个穷鬼皇帝的称号啊!
宰相萧何纳闷看他一眼:“放心吧,你身上最大的尊称是老流氓。”
刘邦:“……”
他转移话题:“仙人好像特别看重百姓?”
“显而易见。”萧何数年时间都花费在修订汉律,此时受仙人话语的影响,也在考虑制订律法是否应废除一些对百姓严苛的条款。
平民、贫民,人口似乎比想象中更重要。
刘邦沉默了一会儿,作顿悟状:“我悟了!”
萧何:“……”你又想干嘛?
自从当了大汉丞相,日渐觉得俊美的容颜、挺拔的身姿、飘逸的秀发离我而去。
我辅佐的这个皇帝,他在当一种很新的皇帝……
——
而在大唐,李世民兴奋异常,示意魏征:“爱卿,你看到了吗?仙人引用吾之圣言!”
魏征:“……看到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