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所言,正是他们在做的事!
他们此时还在以目测与步测来测量河道,之前攀爬山崖之时还有人坠落摔断了腿。
那人被木板捆着腿,送去了术士那里医治,走之前还让他们有了进展要告知于他。
如今,若是能将天幕上的灵渠图备份下来,他们将少走许多弯路,能以更快的时间来完成灵渠的建造!
帮不上忙的那些黔首,都是来帮官吏带路打杂的。他们其实心里都觉得这些官吏吃饱了撑的,竟然想以人力撼动山石与河流,根本不可能的事……
然而当下听闻天幕之人的赞叹,他们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豪气。
这件事……他们也有参与!
黔首都默契的不发出声响,安静的让身边的官吏们描绘灵渠图。
而被天幕点名的监御史祿,一边快速以刀刻木板,一边热血沸腾。
他的脸被憋得通红,竭尽全力的遏制,才使自己的手指不要颤抖。
这么万世传颂的灵渠,是由他带领着众人完成的!即便史料对于灵渠的记载如此少,可是他之名依旧流芳!
他有自信,即便别人拿到了灵渠线路图,也不会如他那般造出灵渠。
其中的计算方式和各个卡口的细节构造,除了他,无人能与此灵渠线路图完美的相结合!
监御史禄看着它,就像见到了比他先行一步的另一个自己。
“哈!屠睢死了你们听到没?哈哈哈哈……”
六国潜逃的遗贵族们,都在听闻秦国大将屠睢未来将死于毒箭时露出了畅快的笑意。
他们在一众流民里,吃不饱穿不暖,心里极度厌憎大秦。流民都是几人凑一堆,要死不活的或躺着或坐着,等着亭长来此地发每日一次的清水吃食。
“不过听闻前言和那疾闪而过的地图来看,百越之地确实是被那秦王所得。”
不管何地的逃亡贵族,大部分都不承认始皇帝这个称号,依旧叫着秦王。
“那也是为了咱们之后打下的,无碍。你想想,秦就十五年,后续继承的会是谁?黔首吗?当然是我们贵族!”
“那也说不定是哪国……”
“只要那秦王死了,咱们终归有机会。”
“也对,之前那天幕之人不是说了?到时候六国贵族统统揭竿而起,最终的这皇帝位置落谁手里,也是看自己的本事了。”
而一老者不声不响的坐在远处,在嘈杂的人群里,将这几个人的对话过了耳朵。
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板很结实,年岁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们二人穿着普通却并不脏乱,与流民们格格不入。
“亚父,叔父真的在栎阳县吗?”
“嗯,应该不会有错。”
此人目光灼灼,年岁虽大却风骨依旧……正是范增!
秦始皇这边的侍从与亲卫门也在争分夺秒的临摹灵渠的线路图。
他听到屠睢会死时,心中悚然一惊。
这是他的国尉,他一直相信屠睢可以替自己拿下百越之地。
之前每次送来的军情皆是大胜,此时却告诉他屠睢未来会死?
死在狡诈的越人毒箭中。
百越之地西行处,山峦叠嶂丛林密集,秦军行路十分艰辛。
越人地形熟悉,时时对秦军一击则退,却令秦军不得休息。
这些他都考虑到了,天幕之语也说到了此点。
可当秦始皇听到那句“三年不解甲弛弩”时,他的心犹如有一烙铁猝然摁下!
粮草难送,饥饿与疲惫交加的情况下,他的秦军依旧撑过了最艰难的三年。
只是,他们仍然牺牲在了那一场突袭之下。
他透过冕旒,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天幕上的灵渠运河图。
若是灵渠能更早的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