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脱身的童话随便逛了下,她只买了点文具,就打车回童家,以防暗处那些人卷土重来。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童宅院门口。
她付了钱走下车,按响门铃。
叮咚——
第一声没人理会,她又连续按了好几下。
这才有仆人跑过来开门。
刚走进去,数种花卉的清香扑鼻而来,弥漫脑腔。
道两旁立着白石柱,隔五厘米一个。
白石柱后不远处是间水晶玻璃房,里面是个小花圃,阳光打在上面,又折射过来。
玻璃上映出炫目的光斑,五彩缤纷。
花圃旁有几个园丁在细心照料。
她走在路上,导盲杖抵在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声音荡在院中,格外突兀。
二楼阳台上有个人影,趴在上面打电话。
她神态恼怒,咬牙切齿,对电话那头吼着骂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几个大男人搞不死一个瞎子?!”
那边秒回,似是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她沉声应了句“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完全不给那几个人一个准信。
童年视线下移,觑见童话,心里打着算盘。
她上了台阶,走到门前。
拿出Ic卡,按在门把手之下的感应区。
识别成功,“滴”地一声门开了。
从玄关处望去,宅内呈现欧式风格的装修,墙壁上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响着。檀木柜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模型,透过玻璃窗,模型尽收眼中。左拐是开放式厨房,流理台上齐齐摆放着几排方口杯,再往里走,会有一处楼梯通往二三楼。
茶几上花生瓜子小零食也是应有尽有。
刚进门,童年就哒哒哒地跑下来。
她笑着凑到童话面前。
一眼就看见她手里的透明塑料袋。
随即,异常好心地帮她拿东西,献殷勤献得积极,嘴上也是甜得不行“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买的什么呀?”
童话躲过童年,没让她拿到。
她的手落了空,脸上的表情凝住,握紧了手,略微气愤地收回去,但她很快把不悦压下去。
秋风拂过,窗帘飞扬。
阳光闯进来,全数覆在两人的身上。
她抬眼看了她眼,笑了出来,冰冷无温。
童年毫不畏惧,直面而迎她——
“姐姐这样看我干嘛?”
话语之中还有浓浓的挑衅意味。
童话没有说话,越过她想走,童年看穿,退后几步移到她面前拦住她,刻意为难她“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就想走了?”
明知道她说话困难,却还是逼她说话。
“姐姐不是会说话吗?装什么?”
童话默然无声,只是听她可劲儿在那里刁钻。
越到后面,她越发咄咄逼人,甚至变得面目狰狞。
“你还真的是跟那个老家伙一样讨厌啊,永远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高高在上,不把我放在眼里。”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把那个老家伙带走了,我还记得你那天哭得跟个鬼一样哈哈哈!”
“哦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怎么死的,姐姐能告诉我吗?”
童话手握了握,青筋暴出。
“我想想啊,是不是因为痴呆啊…”
没等她说完,童话猛地抬起手,用导盲杖怼着她。
就差一点,就能打到她。
童年被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起来。
“童…童话,你是疯了吗?”
童话冷眼看她,噪音寒冽如斯:“…再说她,我会…更疯。”
戳瞎她都有可能。
双方僵持两分钟左右,童话才拿下导盲杖,与她错开上了楼。
童年心跳快得要命,满头冷汗,瘫在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吐词虽不清,但威慑力很强。
–
翌日七点二十,童话童年一同坐车去学校报道。
童年跟她的距离隔得很远。
或许是因为咋天晚上那件事,想来是怕了。
而童海洋夫妻俩,早在她前几天手术结束后就帮她联系好学校,在这日准备复学上课。
今天破天荒的没有下雨,出了太阳。
车子驶入七中的地带,人流量随之增多。
耳廓边涌进人群的喧嚣,繁多密匝。
车子拐了个弯,停在校门口。
司机率先下车,为两人开车门。
童话垂头微笑表示感谢。
童年则趾高气昂,觉得理所当然。
她们的出现引来很多学生的注意。
议论声和八卦声也夹然丛生。
人声里大多数都是夸赞童话漂亮的话语。
童年听见,气得牙痒痒。
身后的车子启动,“唰”地下开走。
童话握住导盲杖,攥紧书包肩带,走进学校。
每路过个学生或成群的学生,总会有舆论夹杂其中。
无论是夸赞的,还是诋毁的,她都会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走自己的路,但其实心里的慌乱疯狂滋生。
她走不久,童年也踏进去,极不情愿。
跟她同所学校简直是对她的折辱。
两人一进学校就分道扬镳,童年去了教室上早读,而童话则去教导处办复学手续,领课本,重新拍学生证。
林林总总下来花费了她两个小时。
回教室的时候,已是第二节上课。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他正拿着三角尺给学生们讲课。
童话敲了敲门,又抬手作报告手势。
班主任看过去,脸上满是惊诧。
他对这个乖顺安静的七中才女可是印象深刻。
当年中考拿了全考场第一,轻而易举地直升高中部,在高一时更是名躁七中,周测月测期中次次榜首,奥数英文辩论样样金奖。
但不幸的是,她在高一上册后半期眼睛意外感染,不得不休学,回去医冶眼睛。
可没想到,她今天就来了,毫无征兆。
班主任点头:“进。”
底下的学生们都懵了,齐刷刷地看她。
她走进来,跨上讲台,班主任低头关心三连,她笑着道谢。
由于她眼睛这个原因,他将她安排在中间第一排,这个位置对于她看清黑板还是有点帮助,虽然作用并不是很大。
她走下讲台时,打量的目光顺势飘来。
其中还掺着些言论,大概说的是她怎么来学校了,她的眼睛如何如何,以及对她休学的争议。
童话眼神暗了暗,脑袋不自觉垂了下去。
她艰难地走到座位前,把导盲杖放在课桌旁,脱下书包坐下,将其塞进抽屉,扯出几本教材和笔,平整摆放在书桌上。
周祁录悄悄看了她眼,垂下头抿嘴笑了。
童话全神贯注的听课,压根没注意同桌是谁,更别说他在看她了。
一上午的课程走完,“叮叮叮”的放学铃响起。
七中学生蜂拥而出,每幢教学楼犹如遭遇地震,咚咚的声音贯穿其中,他们动作大得带动整个地面都颤动起来,即使是到了操场也是挤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