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连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又低声补了句:“只是过犹不及。”
岑沐风仔细地琢磨了下过犹不及四个字的意思,半晌露出了一丝坏笑。
两人又抱着墨迹了一会,准备打道回府了。临走前,沈慕瑶又看了眼墙上的喜联,脸红了一片。
两人回到侯府已是傍晚,岑沐风赶紧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两人美美享用了一番。新婚燕尔,早早就歇下了,岑沐风这回领会了过犹不及的含义,适可而止,第三日早晨这才在嬷嬷们来了之后勉强醒了过来。
嬷嬷们急着回去复命,干脆到侯府东苑鸣惊阁门口来等。喊了半天,却只看见岑沐风走了出来。
徐嬷嬷:“侍女呢?”
岑沐风:“刚醒,一会收拾收拾就出来。”
嬷嬷们面面相觑,表情多少有点吃惊。
徐嬷嬷:“今日宫中事务繁多,我等恐怕等不了那许久,便在门外问吧。”
岑沐风:“也好。”
徐嬷嬷:“那请大人回避。”
岑沐风回到侯府会客厅等候。徐嬷嬷便在鸣惊阁院子里问道:“可是试婚侍女?”
沈慕瑶:“是。”
徐嬷嬷:“岑大人身体可有恙?”
沈慕瑶:“无。”
徐嬷嬷:“可有怪癖?”
沈慕瑶:“无。”
徐嬷嬷:“为驸马可能胜任?”
沈慕瑶:“能。”
徐嬷嬷:“夫妻之事尚可否?”
沈慕瑶刚睡醒被这么一通盘问有些恼火,随即不耐烦地答道:“甚可。”说完她就后悔了。嬷嬷们问完便退下了。回宫的路上,嬷嬷们讨论得相当激烈。以她们敏锐的直觉,这将成为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宫闱的热点八卦话题。
嬷嬷们走了,沈慕瑶也不用躲着了,她梳洗整齐便有下人过来接她去侯府会客厅给父母大人敬茶。沈慕瑶刚踏进会客厅,整个人都傻了,除了侯爷夫妇,她爹和她哥都在。
完犊子了,沈慕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爹最好面子,如今自己闺女这般上杆子,他一定觉得很丢脸吧。更何况她那个毒舌的亲哥也跟着来了,还不火上浇油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沈弘霁先开口:“三公主未来驸马试婚试了三日,我猜想这个话题大约可以作为京城饭桌上未来一年的谈资,经久不衰。”
沈时耘倒是很会给自己台阶下:“瑶儿、风儿,你们先拜了堂再行的周公之礼,还算是懂得守礼仪。既已礼成,你们便是正经夫妻,为父也认可。只不过公主尚未大婚,朝臣们都看着,你们还是收敛一点,目前就不要同住了,待大婚之后再说吧。而且,这大婚礼服的尺寸都量好了,瑶儿你到时候得穿得进去才行。”
“是的,爹爹。”沈慕瑶说完责备地看了岑沐风一眼。
岑誉宣赶紧打圆场:“还是先敬茶吧。”
岑沐风和沈慕瑶按照规矩给两家老人跪下叩首敬茶。
沈公喝了茶后说:“老夫嫁了独女,按理说该准备嫁妆。沈家家规,由继承裕国公爵位之人继承沈家家业,且经营和收益不分离。无爵位之后人离家时可带走大笔钱财。”
岑誉宣为彰显他们绝非贪图沈家钱财赶紧说道:“沈公现在日理万机,完全无需为此事费心。公主嫁到侯府无需嫁妆。侯府虽然比不得沈家,但也家产丰盈,定不能亏待公主。”
沈时耘干笑了声:“誉宣,你对你这儿媳还缺乏清醒的认识。就是她公主府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虫蛇鼠蚁的开支都够你们受的。”
“爹爹!”沈慕瑶拉住了沈时耘的衣袖喊到。这嫁为人妇第一天她老爹就来拆台。
沈弘霁:“侯爷您多虑了。爹爹的意思不是不想给嫁妆,是沈家都是妹妹的。我不懂经营,要了这爵位到时候弄不明白搞得跟擎阳造似的,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就对不住沈家先祖了。”沈弘霁当然无需裕国公爵位。因姚家也有不成文的规矩,继承关西王位之人领关西军。姚昶勇将白虎珏交由沈弘霁保管,基本上就是打算将亲王位子传给他了。姚王妃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她的两个儿子倒是完全不介意。尤其是姚凌宵,当沈弘霁的跟班当得不亦乐乎。
沈时耘:“是,都是瑶儿的,我就不成箱子往这里搬了。从今天起,风儿就是我沈家东床快婿,沈家的钱财他也可以随意支取。至于爵位,你二人多生些孩儿,至少得有一个善经营的男丁,便叫他直接承袭国公府爵位吧。”
岑誉宣听了十分汗颜,两家悬殊确是有点大了,就跟自己儿子入赘了一样,他试探问道:“那这孩儿可要姓沈?”
沈时耘:“继承沈家家业,自然要姓沈。当然你侯府也有爵位,叫他们多生几个吧。毕竟是瑶儿嫁入侯府,也不能孩儿都姓了沈。”
沈公此话算是安了岑誉宣的心,他说道:“那只有辛苦公主多生几个了。虽然我侯府的爵位不值钱,可雍璘侯府传世的也不是钱财,还是需要后人传承的。”
沈时耘:“那是自然。”
这些长辈们七嘴八舌的把小两口的未来生活都给安排好了。感觉剩下的担子都是沈慕瑶的了。沈家家业是财富更是责任,她得管理,得操心,其实真不如离家的时候拿上一大笔钱财来得舒服,总之那些钱财也够一辈子用度了。不仅如此,还要生出许多孩儿。她终于理解岑沐风为何先斩后奏,她现在确是有点后悔成婚了。想要享受男欢女爱根本无需成婚,成婚之后尽是责任,沈慕瑶脸上已经挂上了愁容。
商量完事,沈公要赶去政事殿办公,千叮咛万嘱咐要沈弘霁把妹妹带回去。岑沐风便动身送沈家兄妹回府,临走前还跟侯爷夫妇禀明说自己以后都宿在侯府别院了,吩咐下人们把行礼收拾一下。岑夫人赶紧跟上表示她也要同去别院住,被岑侯爷硬生生给拽了回去。岑誉宣算是知道,他这个儿子以后想见一面估计都很难了,基本上跟入赘了没什么区别,只是不能再把自己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夫人又给搭了进去。
沈弘霁预料的没错,那些宫中的嬷嬷虽然拿了侯府的钱财,却还是忍不住把少侯爷甚是可以的名声传了出去。三公主驸马试婚的话题很快成了京城闲聊的热点。传来传去最后广为流传的版本便成了三公主的未来夫婿和试婚侍女折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下床,最后侍女评价这驸马爷的床上功夫甚是了得。侯府的艳□□彩因此又愈发的浓郁了。岑沐风已经觉得没脸见人了,他没想到公主驸马试婚如此私密之事嬷嬷们都敢四处乱说,真真是长舌妇害人精。
嬷嬷回皇宫复命之后,李公公便取了驸马试婚的册子拿给淯王看。淯王翻开册子,最先看到的是试婚的情况。三日,甚可,淯王十分鄙夷,果真是没有见过女人。翻到后面看到了侍女的姓名,“钱无尽”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还是沈慕瑶的笔迹。淯王怒火中烧,狠狠地将册子摔到了地上。萧彦钦正好在宫中执勤,听说淯王盛怒,赶紧过来,他捡起地上的册子看了看,连忙安慰淯王道:“公主确是真心喜欢岑沐风,不如成全他们。世间的好女子还很多,比如姚郡主就不错。”
萧彦钦果然会说话,安慰得淯王直接将桌上的一盘茶具都摔烂在地上,只说了一个字:“滚!”萧彦钦领了命只得快滚,但是他又怕淯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此事又不方便外人知晓,萧彦钦只得把姚凌姗叫过来。
淯王已经没有心情照顾父皇了,他起身就回了王府,待姚凌姗赶到时,淯王正在灌酒。姚凌姗坐下来陪着淯王饮了几杯,劝道:“殿下,你我是不是都错了。也许一直以来瑶儿并不是因为……因为你成婚而赌气,也许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御缇使。既然他们生米都煮成了熟饭,殿下便放下吧。瑶儿已被那人哄得团团转,套得死死得,恐怕很难改变她的心意。也许只能怪造化弄人,此生缘浅了。”
淯王一脸恨意,醉眼朦胧地看向姚凌姗:“生米煮成熟饭是何意?难道他们有过肌肤之亲沈慕瑶便不是沈慕瑶了么?本王对此毫不介意。就算她儿女成群,她也是我的瑶儿。”
姚凌姗:“那殿下便莫要饮酒了。上次殿下饮酒便去公主府前失态了,此后都戒了,今日便也别喝了。”
淯王听了姚凌姗所言,果然放下了酒杯,随即起身便提起了青月剑:“说得没错,我不该喝酒,就应该去把那厮杀了。他岑沐风故意弄这么一出试婚的戏码,这就是在向本王炫耀、叫嚣!”说着淯王便挂上剑歪歪斜斜地向门外走去。姚凌姗赶紧上前拉住了淯王,两人拉扯之中,淯王没有站稳,一个跌咧跌倒下来直接将姚凌姗压在了身下。姚凌姗是沈慕瑶的表姐,两人多少还有几分相似之处。淯王醉眼迷离地看向姚凌姗,口中便唤起了沈慕瑶的名字,一直这么痴情地望着姚郡主。
姚凌姗被淯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大可以叫淯王清醒清醒,躲开他一身的酒气。但是姚凌姗没有,这是她钟情了十多年的男子,一直以来,她以为这辈子都与他无缘,惟愿默默付出助他达成心中所愿。可眼下,他爱之人就要嫁作他人妇,姚凌姗心中燃起了希望。当下,所爱之人尽在咫尺,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他如此深情地望向自己,哪怕是把自己当作了别的女人,这诱惑依然太难以抗拒。姚凌姗没有想办法抽身躲开,反而双手勾上了淯王的脖子,深情地吻了过去。这一吻仿佛拉开了一道闸门,把淯王关在心中多少年的情愫都放了出来。他的眼睛中已经透出了莹莹的泪光,口中念道:“瑶儿,你知我爱你绝不是兄妹之亲情,我只想要你为我妻。”淯王说着,便起身把姚凌姗抱到了床上。床帷轻垂,熏香袅袅,淯王府内,也得一夜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