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语气也没好到哪去,同样冷淡得很,“你见到丹阳了吗,她怎么样了?”
“遇见了,她昨天和蓝家小姐出府吃饭,回来时醉得一塌糊涂。”
“喝醉了?”皇帝一笑,语气比刚才亲昵了不知多少倍,“这丫头,看来是已经从雷劈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皇帝召来伺候的宫人,“之前番邦不是送来了不少的葡萄酒么,那个不醉人,挑一些好的给郡主送去。”
有酒没有酒杯可不行,皇帝又道,“将朕的那套夜光杯也给郡主拿上。”
宫人应诺,躬身退下。
太子沉默不言,诺大的殿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直到宫人躬着身进来道,“皇上,郡主来了。”
宫人的话音刚落,沈鸾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皇舅舅,丹阳来给您请安了。”
沈鸾进勤政殿跟进她的明珠殿一样随意,先冲皇帝行了个福礼,看到一旁的太子,想到太子昨天被她吐了一身,于是别扭的向祁晏欠了欠身,“太子殿下。”
皇帝愕然,“你这丫头今天怎么知道跟太子行礼了?”
以前喊一声太子就是好的了,行礼是不可能的。
皇帝这话完全没有责怪沈鸾的意思,他纯粹就是好奇。
沈鸾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道,“我昨天喝醉了,吐了太子一身。”
说完沈鸾又向祁晏福了福身,以表歉意。
她虽然不喜祁晏,但该道的歉她还是会道。
皇帝好奇,“怎么回事?”
宫人送了椅子来,还有一个迎枕。沈鸾抱着迎枕坐下,悻悻的道,“昨天我和朵朵去吃海鲜,一不小心喝多了,回来把太子当成我哥,拉着不放,不小心就吐了他一身。”
在沈鸾说她把祁晏当成沈闵时,祁晏抬起眼睑看了沈鸾一眼。
你为什么会娶我?
这句话总不会是对沈闵说的,但也不可能是对他说的。
或许是他听错了,沈鸾说的是“你什么时候娶我。”
她把他当成陆嘉珏了,就像半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样。
祁晏垂下眼睑,从昨天开始就躁动不已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皇帝诧异的看祁晏一眼,怀疑的问道,“你被阿鸾吐了一身?”
祁晏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然后看向沈鸾,语气微沉,“你是大祁的郡主,不要行无禁忌。”
这次的确是她太过了一点,沈鸾没有反驳,点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行了,不就是喝醉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对沈鸾是绝对的溺爱,听不得有人说沈鸾丁点不好,“只是酒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还小,更要注意。”
祁晏皱眉,觉得亏得有沈闵,不然沈鸾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再听下去,他担心他会想谋朝串位,太子起身告辞。
沈鸾进宫得晚,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但皇帝没有留太子用午膳,至于沈鸾,不用皇帝开口,勤政殿的人都知道沈鸾是要留下来用午膳的。
在皇帝心中,沈鸾这个侄女比亲儿子重要多了。
某些人觉得皇帝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但不妨碍他们羡慕沈鸾。
还有人看不惯沈鸾的人则暗暗等着看沈鸾的笑话――等太子登基,沈鸾肯定会被新帝厌弃。
太子离开,皇帝问沈鸾,“你吐太子一身他没生气?”
“生气?”沈鸾眨巴眨巴眼,无辜得很,“我喝醉了我怎么知道。但我没听我哥和丫鬟们说,应该是没有生气的吧。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故意不故意的问题,皇帝眸光微闪,他记得太子是极为爱洁之人,忍受不了身上有一丁点的脏污,何况是醉酒之人的呕吐之物。
皇帝看向吃点心吃得欢的沈鸾,汇集了南康和沈行外貌上的所有优点,丹阳是越长越貌美了,避免不了有些人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有他在,这些癞蛤蟆想都不要想,除非丹阳自己喜欢。
用完午膳,皇帝留沈鸾在宫里住两天。
对于沈鸾来说,皇宫就是她另外一个家,住在这儿跟住在国公府没有区别。
“行啊,傍晚我再来陪皇舅舅用膳。”她笑盈盈的道。
离开勤政殿,沈鸾回她的明珠阁小憩,在路上遇见了陆嘉珏与四皇子。
陆嘉珏站在她三丈远的地方,穿着禁卫军特制的轻铠甲,威风凛凛中带着俊朗,但她的心已没有半分波澜。
她不快不慢的走朝他们走去,四皇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揶揄笑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你们慢慢……”
聊字被四皇子咽了下去,他看了看陆嘉珏,再看看已经走到他们背后的沈鸾,这是怎么回事?
沈鸾在陆嘉珏面前从来是喜笑颜开,他从未见过沈鸾对他冷面的模样。
沈鸾从他身旁走过的那一刹那,他心头一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顾不得一旁的四皇子,他立刻出声。
“郡主。”
沈鸾停下脚步,嘴角勾起,转身,笑得明艳张扬不可一世。
“陆统领找本郡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