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砰。
房门无情关上。
“……”
林见鹿跟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用力瞪着门,好似要烧出一个洞,好半晌,才忍耐地闭了闭眼。
不气不气,想想五位数。
资本家多少有点病,只是谢听楼格外的别致。
这么想着,她气定神闲走回了工作台,继续埋头工作。
几秒后,莹润的红唇缓缓吐出——
草(一种植物)!
……
自那之后,林见鹿再没见过谢听楼。
她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除了身上这层一戳即破的马甲外,谢听楼也总是给她带来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大抵是每个掌权者必备人设。
非必要,她一点也不想与他见面。
所有的碎瓷片都清洗干净,林见鹿按照瓷片大小铺排在工作台上,进行试拼编排,等脑子里有了大概的雏形后,她随手翻找可以标记的铅笔。
找遍整个包,也只有几只签字笔。
林见鹿脱下手套,往外走去。
别墅静谧,隐隐有潺潺流水声,楼梯旁的房间房门大开,肃穆的光线打在地毯上。
啪地一声。
重物落地,紧接着是陌生男声急促解释,飞快响起,又戛然而止。
她原地踌躇几下,硬着头皮往前走。
路过时,林见鹿隐秘斜眼,悄悄将房间内的全貌收入眼底。
谢听楼端坐其上,指尖冷静地拨转佛珠,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静谧得只有佛珠相撞的‘嗒嗒’。底下站着四个神色忐忑的西装男,脚下文件散乱,却都不敢蹲下去捡。
看情形,这些人和她都是谢听楼手下的社畜。
想到这,林见鹿不免升起几分同病相怜的同情,谴责地看了眼谢听楼,却没想到这时候,他刚好转头。
好死不死磕上谢听楼冷淡的眼神。
那眼神冷到极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啦割在肉上,扎进深处,搅得她五脏六腑都震荡起来。
林见鹿心脏一紧,拔腿跑了。
助理高远:“林小姐好像被您……吓到了?”
谢听楼:“……”
他思忖几息,示意助理暂停,起身跟出去。
绕过拐角,就在走廊的边上逮到人。
“林小姐。”
面前的背影颤了颤。
瞧着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林见鹿显然不是因刚才的一幕害怕,而是不自觉联想自身。
要是她顶包林路的事情败露了,现在站在书房吓得瑟瑟发抖,安静如黄焖鸡的就是自己。
谁能想到,谢听楼朗润如松的外表下,会这么吓人啊!!!
肃冷端坐,气场强势,与他面对面的下属们都喏喏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分明是平静到极点的模样,却裹挟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在她仅有几次接触中,谢听楼斯文得体,有种天然的距离感,但时不时噎自己一下。她潜意识觉得即便事情败露,谢听楼那边也没多大的麻烦,反倒是师父那里需要担心。
然而就刚才所见,岂止是麻烦,能不能平安活着都是个问题!
绝不能掉了马甲!
还要见机行事,刷刷老板的好感。
“林小姐?”
击冰碎玉的声音兀地响起,如一根绳子套在她脖颈上,呲溜拉回她飘远的思绪。林见鹿顿了一下,慢吞吞转身。
男人眉间有浅浅的折痕,沉沉黑眸蕴含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刺骨寒意。
尽管知道不是针对自己,林见鹿还是忍不住心虚避开。
谢听楼眉间折痕更深,低头俯视安静的小姑娘,目光逡巡,忽地停在她微颤的眼睫上。
“林小姐怎么出来了?”谢听楼收敛气势,语气安抚。
沉柔嗓音令林见鹿更加心虚。
她不敢抬头,怕暴露自己的异常,小声道:“出来溜达溜达,正好这里挺安静,就站着放空一下。”
小姑娘强自镇定,脑袋却快含到胸前。
谢听楼抿了抿唇,眼神转了一圈,故意打趣:“……林小姐的偏好,还挺特别。”
林见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她怎么跑到卫生间来了……
林见鹿尴尬地笑了笑,早忘了刚才的担忧,满脑子都是怎么解释。
虽然她在谢听楼心中本就没什么好形象可言,可这样一来……简直是坐实怪人称号。
谢听楼适时提醒:“林小姐,你已经休息了五分钟。”
潜台词是,你怎么还不滚去工作?!
林见鹿的思维彻底被带偏,她撇撇嘴。
员工管理这块儿,他算是玩明白了。
黄世仁!谢扒皮!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为工作奉献一切!”
林见鹿有气无力,见谢听楼启唇,抢先补充:“个人素养嘛!我懂!”
小姑娘脸上表情纷杂,跟演川剧变脸似的。
等眼前彻底没了影,谢听楼站在原地,不自觉地捂唇轻笑,只是很快像是想到什么,倏地收敛。
……
一天工作完成后,林见鹿站起身活动几下筋骨,立即拿包走人。
别墅区离学校很远,林见鹿已经没了倒腾地铁的力气,更何况今天为了不被谢听楼逮着能阴阳怪气的机会,她几乎没有休息过。
跟磨盘上的驴有的一拼。
她拿出手机,跟何觅说了声,决定回校外的出租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