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手续完成,他按照太子殿下的要求给了他们一份能证明他们登记过的文书。
安承一开始并不明白太子殿下为啥要他来守这个因他阿爹才存在的无人问津的官位。
直到今日太子殿下前来,还牵着一个姑娘,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已,需得处处铺路。
即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身不由己。
其实,安承一直想跟的人是嫡长子周靖宇,此人是自傲了一些,可他具备能成为那个人的一切条件,嫡长子的身份和后台强硬的母家。
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哪个人缺少了这些硬性条件还能走到那一步的。
就算是现在的天子周砚书,也有九皇叔为其谋略。
眼前这位的太子之位还是凭借母妃死后为了安抚西突厥的君王而立的,若是等西突厥被大周灭了,这位太子也算当到头了。
不过,他对这位太子还是跟感恩的,他的父亲本是被判了刑,他却能从刑部将他父亲安然无恙救出来送到了青州。
他父亲安康年临走前跟他说:“承儿,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你要好好效力于他。”
可太子却将他安置在这里整整三年无人问津,而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将自己的婚事交代了。
本对太子毫无信任的他这一日后倒是欣赏起太子这人来,他敢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
他看着将幕离重新戴上的周鹤尘,只见他牵起林姑娘的手往来时的路离开了。
林元吉被他这样牵着有些不自在,但想着不让别人怀疑,也只得仍由他牵着,那躲在幕离中的小脸逐渐通红起来。
出了大门,周鹤尘便拉着她到酒坊买酒:“大周有个习俗,新婚夫妇都会在自家院子中埋一坛上好的酒。”
林元吉只听说过父亲给女儿埋酒的,从未听过新人要埋酒的,挣开他的手,摇摇头拒绝他:“我们走这个形式,算不上新婚吧。”
他看着幕离中的周鹤尘,那双皎洁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淡漠,他摇摇头:“这坛子酒只是让他们信服的工具。”
他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的眼神继续道:“婚姻部属于户部管,你父亲也是户部侍郎,他要想在户部消灭点证据轻而易举。”
林元吉听到这句话不可置否点了点头,本以为阿音哥是馋酒了,可人家字字句句都是为自己考虑。
为了表达歉意,她主动攀上周鹤尘的手:“那我们去买酒吧。”
小姑娘的手指才在外面一会就变得冰冰凉凉的,他接上小姑娘的手,用自己的手背包裹住她的小手。
二人在院中的那颗玉兰花树下刚刚将酒埋了进去,就听到一阵哭声从前厅传来。
顺着哭声,林元吉绕过院子往前厅去,就看到了满脸都是泪痕的阿如。
“姐姐,救救我。”
阿如个子小,哭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一般,任谁都忍不住心疼。
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得先抱抱阿如,安慰安慰她。
等阿如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后,才将事情的始末跟她们说清楚了。
阿如的父亲原本是个木匠,被砸伤腰后就一直在家养病,刚开始还好,有点积蓄,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喝药越严重。
等到发现的时候积蓄没了,父亲也喝不起药了。
阿如只能出来要饭,可今日那场大雪,父亲被活活冻了过去。
她刚回到家,发现婶婶已经在等着她了,要将她卖去妓院。
阿如拼了命才从家里跑了出来。
不知为何,听完阿如的故事林元吉觉得有几分感同身受,自己的经历和她不完全想通,但是她们都有一颗想要抗争的心。
若是她不想抗争,她就不会如此折腾,而是在宋晚音让她嫁人的时候离开。
若是阿如不想抗争,她就不会拼了命也不愿意被婶婶买到妓院去。
不同时代的两颗灵魂,居然有了第一次共振。
几乎是阿如才刚刚说完,她就决定将阿如留下来。
“姐姐也不是不可以救你,只是你愿意留在这里学剪纸吗?”
阿如个子比她要矮很多,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平视。
正等着阿如回答,就发现自己额头上的绷带有些松散,准备用手去接,却发现没掉下来。
她直起腰来往后看,发现周鹤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他手中拿着一条新绷带和一个瓷器药瓶:“我给你换个药。”
猝不及防的关心和突如起来的亲昵让林元吉有些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看了周鹤尘足足三秒,才缓缓去拿他手中的药瓶喝绷带:“谢谢阿音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