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跳了没一会,陈文骏踢腿踢猛了,脚抽筋了,“嘣”得一声,地面抖了抖,他朝天大摔,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他缩着腿说:“脚抽筋了。”
陆承湛不怒自威,“不是晨练过了吗?怎么会抽筋。”
在场除了孟展翎,人均脸上写满了心虚。
夏裕竹嘴里没东西,瞎咀嚼着缓解脸上的火烧。
徐志柏主动凑上前圆谎,:“昨夜,文骏写作业写到凌晨,没休息好……太累了。”
五圈跑下来再僵硬的身体都能舒展开来。孟展翎想着。其他方面他不在行,这方面他可是行家,谎言经不起细敲。
陈文骏痛苦地地上哼哼唧唧叫唤,孟展翎一脚踩在了他小腿按压,舞蹈房里重现杀猪般的叫声,潘屿转头不愿再看,这种痛他体会过。
徐志柏拉着陈文骏坐在旁边休息了,他们先跳起来了,谁也不敢瞎用力,跳得软软绵绵被陆承湛骂得狗血淋头,爹妈都不认识了。
偷的懒全遭报应了。
周立听着,刺得难受,跟周正说:“哥,承湛是不是太严厉了。”
周正板着张脸:“严厉,这才到哪儿,他们那时候练舞,刀群舞是基础。”
“现在就是市场给你们惯出来的,吃不得一点苦,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里分一杯羹,把舞台当儿戏。”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时代不一样了吗,要迎合受众。周立不敢说,他怕说了,哥生气起来连他一起骂。
被骂了一通,他们的状态好点了,陈文骏休息好也加入进去。
他们在底下一丝不苟地跳着舞。
陆承湛坐在前面审思什么动物能跑出这速度,好奇得厉害,拿出手机搜索。
猴子,兔子,野猪,狗……
反正肯定不是人。
夏裕竹被陆承湛盯着心底发毛,燥得慌,没等他开口质问心有灵犀的事,她先交待了。
“我没和潘屿跑得一样。”
陆承湛听得想发笑,又生生憋下了,露出了在夏裕竹看来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止住了询问想法,等着,明天一探究竟,自然地“嗯”了一声。
夏裕竹搅劲脑汁想措辞,努力避开心有灵犀这词,听他嗯了,便再无下文了。
陆承湛问了,她心虚,陆承湛不问,她还是心虚……她究竟在在意什么啊?
夏裕竹搞不明白了。
趁着变换队形,潘屿跟她说:“给你怂的。”
“你跳你的舞去。”反击不了也要嘴一句。
招来了陆承湛死亡凝视。
他徐徐开口,“夏裕竹、潘屿,你们两个把刚才的动作重新做十遍,其他人休息。”
夏裕竹:“……”
没人想被陆承湛一对一指导,他简直是个吹毛求疵怪,完全不知道人无完人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啊!
潘屿:“……”
他双标,别人前面也讲过两句啊!怎么逮着他们两人抓,他不服,但不敢说。
她已经尽可能跳得跟视频里的动作一厘不差,想着他总该跳不出错了吧。
陆承湛不仅来了,还站在她面前。
他掰正了她蜷曲的肩膀,垂下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羽睫上,夏裕竹轻颤着,侧头看向窗外,绿色的枝桠悠悠摇曳,轻拂着影子里的他们,放佛在虚空中开出了一朵盛大的花。
“肩膀太用力了。”
陆承湛说了句玩笑话:“又不是让你去撞人,肩膀那么顶干什么?”
她按照他说得重新跳了一遍,弥散于他指尖淡淡的中药香袭进了她鼻息。
点醒了她的迷茫。
夏裕竹的清眸扑进他满怀,她知道她在意什么了,她在意他疼不疼……贴在一起的影子被分开,又因为她的动作重新融合在一起。
陆承湛:“很好。”
接着站在潘屿面前,相较于他对夏裕竹的温柔,潘屿简直在受制冷剂的暴刑。
全身像张纸被反复折叠,哪哪都是错的,他就没有对的。
折腾了一番,陆承湛满意了,松开了钳制在他身上的手,“跳舞时,别去讲话影响别人。”
……他真的对他没有敌意吗?!潘屿想去投诉他假公济私!
周正:“承湛今天做了针灸,要早点回去休息。”
周立:“身体要紧。”
又训练了一阵子。
周正对陆承湛敲了敲手表,陆承湛对他们说:“再完整跳一遍,要是没有人出错,结束。”
所有人欢呼雀跃起来了。
夏裕竹静静地看着他,有话想问他,思考了一下,算了,没必要去问什么了,自讨烦恼……他身上的疼不会因为她问了一句从而消失。
她能为他做的,是好好练舞,不给他去增添麻烦。
一遍结束。
谁也没出差子。
潘屿第一个逃之大吉,不想受陆承其气场的压迫,其他人先后跟逃难似的跑出去。
夏裕竹出去时被他叫住。
一天结束了,她心也不虚了。
“陆前辈,有事吗?”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陆承湛看她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把人留了下来,“舞蹈哪里不明白还是什么?”
“没事。”
“实话。”
“我……想问你疼不疼?”她鼓起勇气说。
让陆承湛怔愣在原地,把她愁成八字眉的源头原来是他,随即笑得胸腔震颤:“不疼。”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了,谁让他演技好的疼也能装作不疼,哪有人能看得出来。
“你让我问的,又不说实话。”她呢喃。
“真的,不痛。”被他听见了,还加了个程度副词,“都说不疼了,你怎么还不信呢?”
“因为……”
因为我见过。
夏裕竹想到那晚他疼得直不起腰,仍然心有余悸,“你……”
“走了走了,立哥他们还在等我呢。”
她心烦意乱地跑了。
留着陆承湛在原地纳闷,她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他没揉腰,身上也没有药味……针灸完,他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过来,按理说没有沾染到中药味了。
他又闻了闻衣裳,没闻到什么味道。
后来他还问了正哥,“你闻得到我身上有药的味道吗?”
“没啊。”正哥仔细嗅,没闻到,“你自己闻到了?”
“没有。”
但她应该闻到了。
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