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和我走,我送你去上海。”
送她去上海,上海九院赫赫有名,抚平她手臂上的那条疤应该很容易,离开京海在也不会人威胁她。
听到这句话,陈书婷并停止了落泪,她很大力的拉开凳子,桌子上的碗盘被撞得乒乒响,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
高启强快步追上她,却被甩开。
“你是不是觉得在救赎我?”陈书婷后退几步站在风里,冷冷的问。
“同情心收起来,我不需要。”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命运可从没怜悯过她,苍白无力的怜悯只会让她觉得耻辱,和她爹一样,从没问过她要不要的东西就都塞给她。
高启强忽然明白陈书婷就是是天生的强者,即使摔碎在地,那些残破碎片也足矣划伤向她涌出欲望或怜悯的旁观者的性命。
1989年的书婷就不是一只柔软的需要保护的绵羊了,她是一匹狼,连羊皮都不屑于披上的幼狼。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给自己恢复自持的时间,然后走向她低声讲,“抱歉。”
“我会想办法,让警察找到你。”还是说正事。
“我不报案了。”没有用,陈泰会找人顶罪,她要亲自将他从位置上拽下来。
高启强脚下一顿,膝盖仿佛中了两枪,这使他有些站不稳,按照故事发展会陈书婷被陈泰收养,然后一步一步爬上顶峰。
“你都想好了?”高启强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像被勒住喉结,扼住呼吸。
“想好了。”不带犹豫的,无畏的回答。
陈泰把京海翻了个底朝天要找陈书婷,高启强带着她东窜西跑,过了几天,警局果然要求传唤陈书婷,爆炸案他们发现新的疑点。
陈书婷沉默的坐上车,这次是副驾驶,车还未开出郊外,高启强忽然问她,“你会用枪吗?”
高启强当然知道她不会,因为枪抵在他后脑勺时她都没拉保险栓。
“你会吗?”陈书婷反问一句。
“会一点点。”他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诚实的回答。
“你杀过人?”
“一个。”徐江,现在估计还在做货车司机,后来都是指使别人杀人,不记得多少条了。
甚至是因为自己,还间接杀害了她,陈书婷。
陈书婷抱着书包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村镇,半晌她才吐出一句“我爸爸也杀人,很多。我有时候挺恨他的。”
“你教我开枪。”陈书婷把枪从书包底里掏出来,递给他。
手柄上有一小块磕碰,他太熟悉这把枪,他用这把枪打断了蒋天的一条腿,也曾在夜里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摩挲感受上面的纹理。
弹匣里崭新的六发子弹,高启强找了一处空地停车。
拉套筒,子弹上膛,扣动扳机,然后枪响,鸟兽四散。
陈书婷接过□□,朝高启强刚刚开枪的方向又补上一枪。
“你叫什么名字?”陈书婷转头问他
“吃点东西,我把你送去警局。”高启强没回答她的问题,陈书婷也没再追问。
他知道他们以后会遇见,在旧厂街,她勒住他的脖子,和刚刚开枪一样的狠绝。
他要做的,只是把她放生草原,她不是可以被圈养的宠物。
高启强目送她的红书包消失在警局大门的拐角,他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在丛林法则中,年轻的狼最终会杀掉老狼王,爬上权利的巅峰。
那头老狼王的车停在警局门口,咆哮着说,“你们吓着孩子了!”
高启强踩了一脚油门嗤笑着离开警局,一匹幼狼已经在暗处磨爪、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