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透过奶白色的薄纱窗帘撒在实木地板上，微风浮动，影影绰绰。
手机响起的时候，倪千颜正在画画，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闺蜜原筱打过来的，猜想可能是之前托她打听的事情有了进展。
她开起免提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原筱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你猜我刚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看到啥了？”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她的八卦之魂已经按捺不住，倪千颜知道自己猜错了。
这个闺蜜日常除了买买买就是热衷于吃各种各样的瓜，手机里光是用来吃瓜的群就有十几个，手里掌握的八卦情报可谓五花八门，多如牛毛。
如此急不可耐，定是有新瓜出炉。
“看到啥了？”倪千颜问，手里的画笔没停，继续勾勒着细节。
不出所料，原筱一口气讲了五分钟不带停的。
倪千颜不像她那么热衷吃瓜，倒是想知道托她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趁她歇口气的功夫，见缝插针地问，“对了，方之怡艺术馆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原筱这才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不说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事，“那个艺术馆啊，我帮你打听到了，不过，你们之前谈好的那两个展厅已经租出去了。”
倪千颜闻言一惊，手中的画笔顿了顿。
“什么时候的事？”
她原本跟方之怡艺术馆谈好租赁两个展厅一个月时间，结果到要签合同的时候，那边临时变卦，提出一大堆要求不说，还要加租金。
倪千颜本来也不是自己办展，而是受一帮毕业不久的学弟妹所托。因为自己在这个艺术馆办过个展，效果不错，跟馆长也算有那么一点交情，于是作了个中间人。
没想到签合同前临时变卦，馆长对学弟妹避而不见，语焉不详。一帮毕业生没有经验，只好回来找她帮忙。
艺术馆是她牵的线，出了问题她自然责无旁贷。
“昨天签的合同，租给了一个叫Aaron的青年艺术家。不知道你认识不？”
倪千颜在脑海里搜索一番，没有任何印象，坦言：“不认识。”
倒是想起昨天她跟方馆长约好面谈，想搞清楚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卦，结果到了约定地点，却被对方以一句“近期事务繁杂，改日再约”为由放了鸽子。
原来是已经找好下家，连合同都签了。
“听那边的意思是，他们馆没跟应届毕业生合作过，担心办不好搞砸自己的招牌。既然出现了更好的选择，他们自然力求稳妥，选择跟有一定名气的艺术家合作。”
原筱转述完对方的话，立马换了个态度，站到自家闺蜜这边替她说话，“妈的，既然担心办不好，干嘛一开始不说，临到签合同才变卦。”
得知合同都签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倪千颜也很生气。
毕竟方之怡艺术馆比起其它场地，各方面条件都是最优选，处于市中心人流量大，多次跟年轻艺术家合作皆有不斐的成绩。
既有话题又有流量，展办得成功的话，脱颖而出成为艺术家不是没有可能。
广浔市大大小小的艺术馆也不少，但符合办毕业展的就那么两三个。学弟妹们猜到合作可能要黄，也去联系过了，可馆方给的答复不是展厅已经租出去，就是没有跟毕业生合作的意向。
今年因为特殊原因，这届毕业生连毕业展都没有，好不容易他们团结起来办一场，现在是要折在场地上面？
倪千颜想想都替他们不甘心。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她不想浪费口舌去指责方之怡艺术馆，眼下还是解决问题要紧。
电话那端的原筱听到这话一反常态，安静了两秒才开口，“你也知道，打听消息这事我在行，但说到办事，以那点吃瓜的塑料交情，事情要是交给她们，没准一两个月都搞不定。不过——”
原筱话锋一转：“你家那位手上不是有美术馆吗？你干嘛舍近求远呢？”
她以为倪千颜结婚不久，不太清楚自家老公的身家状况，才会问门路问到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这里。
倪千颜自然知道，但他的美术馆只跟成名的艺术家合作，合作条件非常之严苛。连她这种小有名气的艺术家，都不一定够格，何况是一群毕业生呢。
就算她开得了这个口，那个联姻来的便宜老公想必也不可能为她破这个例。
倪千颜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黑咖啡抿了一小口，随便扯了个借口，“他出差了不在广浔。”
电话那端漫不经心地飘来一句：“今天不是回来了吗？”直接拆了她的台。
倪千颜听到这话微微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话没全部说完，因为她蓦地想起，盛岂凛领完证后好像跟她说过，他要去S市出差，为期一周左右。
算算时间，确实快一周了。
这一周来，倪千颜没跟他联系过，自然不知道他回来的准确时间。
原筱嘿嘿一笑，笑的意思很明显：这世界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喏，发给你了，新鲜出炉的机场照。他十分钟前刚出机场，坐专车回盛氏集团总部去了。”
倪千颜缩小语音电话窗口，原筱那边已经发过来五六张照片，她随手点开最末一张。
男人身穿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薄的细边框眼镜，浑身上下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生人勿近的上位者气场。
似乎意识到有人偷拍，眉头微微拧着，有些许不悦。
照片细节并不清晰，但那望向镜头的黑色眼眸疏冷得如同冬日刮过平原的寒风，隔着屏幕都让人心头一颤。
确实是她联姻来的塑料老公——盛岂凛。
“厉害厉害，不愧是你，不去当记者简直是新闻界的损失……”倪千颜不走心地一顿乱夸。
看着照片里男人那张清心寡欲的冰山脸，要他帮忙，倪千颜心里实在没底。
原筱似乎从那不走心的彩虹屁里听出她的心思，开解道：“商业联姻联的不就是一个资源共享嘛，既然结婚了，他的资源不就是你的资源？一个小小的艺展场地，新婚燕尔的，他怎么好意思拒绝你？”
倪千颜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联姻联的本就是资源共享，合作共赢。就算他不肯借美术馆展厅，以他的资源和人脉，要是他愿意帮忙，解决一个场地问题不得是分分钟的事情。
如此一想，思路顿时明朗。
又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她在微信列表里往下划了划。
上次联系还是领证那天，她划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黑色头像，编辑好内容发过去。
倪千颜_Iris：【晚上有空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