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小时候见过?
正想听他展开说说,可等了好一会,他什么也没说。
盛令程也没往下问,而是聊起当年开拓海外市场时的一些往事,从如何与倪韦拓合作第一个项目,聊到盛氏集团和韦拓建筑的现状,又问起倪千颜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
基本是盛令程在问在说,倪千颜回答,盛岂凛和盛易宇偶尔说上一两句。
气氛融洽地闲聊了十几分钟,阿姨便上来通知可以用餐了。
用餐的地方在别墅三楼的宴客厅,长方形的饭桌两边摆着精致的餐具,中间放置着清新雅致的插花。
菜色大多偏清淡,盛家的家规严,不允许吃饭的时候交谈。
倪千颜这才知道,原来盛岂凛吃饭的时候话少是因为家风。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晚饭结束,盛令程放下筷子,忽然问了句,“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盛岂凛停顿半秒,回答道:“明年初夏。”
盛令程微微颌首,没说什么。
他起身离开座位,众人纷纷起身,他做了个动作制止,“你们继续。”
盛令程走后,餐厅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柳妸侧过身来面朝盛岂凛和倪千颜,她的位置挨着盛岂凛。
“婚礼怎么到明年才办?十月底就有个日子不错。你们证也领了,早点办婚礼不是更好吗?”
柳妸显然对婚礼定在明年十分不满意。
两家之前商量过什么时候办婚礼,但没有商量好日期。
现在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到婚礼要明年办,便有种自己的事情被别人越俎代庖了,打从心里不高兴。
她认定这是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亲家母的主意,打定主意要重新拟定婚期。
盛岂凛的大姑听到这话,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爸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早点把婚礼办了,也少一桩心事。”
倪千颜小口地啜着温水,没有出声,只是不时地用眼睛暗示盛岂凛,希望他能帮忙说句话。
因为这个婚期是她定的,别说盛母不知情,她爸妈也一样不知情。
当时领完证出来,倪千颜提了一嘴。
她记得说完,盛岂凛既没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现在当着家里人的面说出来,可见他是同意的。
可盛岂凛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上,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倪千颜不得不把手伸到桌子底下,用手背碰了碰他大腿外侧。
盛岂凛依旧不为所动,她只好加重力道。
下一刻,白皙如玉的手腕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
毫无防备,倪千颜的心像漏进了一池清水,打了个激灵。
手腕处传来盛岂凛掌心的温度,他压低的噪音像带着钩子,在耳畔响起,“别闹。”
引得倪千颜心脏骤然加速。
盛岂说完状若无事发生般松开她的手腕,手掌虚握成拳搁回餐桌上。
他转过去面朝两位长辈,温声道:“证已经领了,婚礼办不办其实没什么所谓。”
此话一出,餐桌附近的七大姑八大姨断定是他不想办婚礼,立马同情起倪千颜来。
盛母这些年来没少为盛岂凛的婚事操心,如今他跟倪家联姻,虽然这段商业联姻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巩固他在盛氏集团的地位,但盛母依旧希望两人能够举案齐眉。
怎么能在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让儿媳妇受委屈呢?
亲戚们都知道盛岂凛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冷淡性子,他从小在爷爷的严厉管教之下长大,表面上对他们温和恭敬,实际上处处透着无法亲近的疏离感。
特别是他这两年开始全面接管盛氏集团,大家在他面前更是谨小慎微,处处透着客气,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
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件事能让他们有点当长辈的样子,此时都凑过来劝。
柳妸:“阿凛,你可不能这么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意婚礼的。”
大姑:“是啊,婚礼再忙也要办的。”
小姑:“办婚礼也不用你操心什么,我们有经验,到时我们跟小颜商量着弄就行,你说对吧,小颜?”
小姨:“就是说,我认识好几个高定婚纱设计师,到时候让他们帮小颜好好设计一下婚纱。”
……
亲戚们围着盛岂凛七嘴八舌一顿劝说。
盛岂凛八风不动地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搁回餐桌上。
酒杯磕到旁边的水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劝说的声音突然中断。
似乎连带着空气也凝滞了。
倪千颜回过神来,看向刚才还在长篇大论的某个亲戚,只见她朝旁边的人挤眉弄眼,一脸担心的表情。
看样子是以为盛岂凛生气了。
安静中柳妸清了清嗓子,“婚礼明年办也行,但办是一定要办的。”
倪千颜见气氛有些紧张,出声打起圆场,“我觉得明年初夏办婚礼很好,天气不冷也不热。”
盛岂凛闻言,好整以暇地斜晲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徐徐开口,“那到时候就麻烦大家了。”
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既然准新娘都没意见,他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夸倪千颜真是乖巧懂事又识大体,盛岂凛能娶到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又唠叨了几句,纷纷散去。
倪千颜见周围没别人,才压低了声音对盛岂凛说:“谢谢你,我欠你一次,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盛岂凛黑眸微敛,不冷不热地看着她,“那你能说说看,为什么是明年初夏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