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毕竟是循着看裙样子的油头跑出来的,不好在苏府过夜。吃过晚饭,便准备回去了。
晚饭是苏府的老厨娘做的,有酸梅鸭,酱汁豆腐,银耳莲子羹,每一道都符合苏婉的胃口。
看着满桌珍馐,苏婉不由得食指大开。刚想要动筷,突然停顿了一下,问道:
“那个……阿途,他平日里吃什么?”
王伯和崔直也被邀请一起来用膳,听到苏婉问,便答道:
“尤大夫之前叮嘱过,他后背的伤还没养好,不能吃过于油腻的,但又不能过于素淡。因此每日厨房都是做些尤大夫指定好的饭菜给他送过去。”
苏婉想到那人的右手似乎也受了伤,今日看来,似乎仍未好全,便又问:
“那他自己怎么吃饭?有人服侍吗?”
王伯面露难色:“大小姐,实不相瞒,他自能下地之后,一应事情,都是自己去做的。不是我们苛待他,实在是他那人脾气十分古怪,我们派过去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统统给赶出屋子,一个也近不了身。”
见苏婉面上表情似乎有些忧虑,便连忙补充道:
“不过那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如今一应事情都做的很趁手了,自己照顾自己,也没问题。”
苏婉的黛眉轻轻蹙起:“既是他自己愿意如此,那也罢了。等吃完饭后,我去瞧瞧,瞧过了,再回邱府。”
王伯应是。回头看到苏昀绷得紧紧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
晚饭用过后,苏婉在明月和王伯的陪同下去了偏院。
刚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随后,尤追远的小厮小四气鼓鼓的端着盆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着:
“不让擦就不擦!等你伤口化脓了,找小爷来擦小爷都不带擦的!”
小四只顾着气鼓鼓的往前走,差点撞到迎面过来的王伯身上。
“小四!”
王伯差点被小四撞了个趔趄,连忙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你这是又怎么了?”
小四一抬头,见到居然是苏婉站在面前,连忙慌张行礼,随后忍不住抱怨说:
“大小姐,非是我小四不愿伺候里头那位。实在是他根本不让我们伺候。他后背的那道刀伤,伤的极重,本就是要天天清洗换药的,这个我们家大夫之前也都嘱咐过我。可是他倒好,非要自己弄!”
说到这里,小四更是生气:
“其他的地方也就罢了,他能够得到,囫囵着弄着也能行。可那后背哪里是他能够得到的地方啊!如今那地方都发红发肿了,他还不让人碰!到时候真要化脓,那……也不能怪小四伺候不到位啊!”
听完这句,王伯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看向苏婉。而苏婉,则轻轻的抿了抿红润的唇瓣,说道:
“即是这样,我进去看看。”
说完,还不等几个人反应,一掀帘子便进了去。
小四这才反应过来里面那人的模样,登时心里“咯噔”一声,想要阻止,可苏婉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坏了!坏了!大小姐!不能进去啊!”小四跟在后头叫着。
王伯扯过他问:“你这又是做什么。那个阿途不是最听大小姐的话,大小姐多说几句,兴许他就听话了。”
小四一拍大腿:“王伯!你不知道啊!那个人!”
话没说完,便听得随后进去的明月“啊”的一声叫喊。
小四继续说道:“那人为了换药,上半身都光着!怎好让大小姐进去看啊!”
“什么?”王伯此时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已到傍晚。
尚未燃灯的房间内,健硕男子正□□着上半身,胸膛裹着白布,仅着亵裤坐在床边。麦色的肌肉偾起,犹如渊渟岳峙的山脉。他胸膛和两臂上都有累累疤痕,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特别是肩膀一直蔓延到后背的那条疤痕深可见骨,看上去更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