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他是个影像科医生,他的朋友圈里全是赞美医生的内容,除此之外就是激烈地抨击否定和质疑医生的各种内容,在他的眼里谁要是敢说医生这个行业一个不好,他就会立马跳起来把人家祖宗八代都骂过来,然后再和人家正式绝交,末了还会来上这么一句非常经典的话:“请永远不要找医生看病!”
医护人员是伟大的,救死扶伤是崇高的,这个肯定没错,可是一个受过系统化的良好教育的现代知识分子,就该豪无原则地一味地因为自己是医生,就完全容不得一点点反对和质疑医生的意见吗?这是一种客观、理性、公正的认知态度吗?这是一种虚怀若谷、大度包容、兼容并蓄的科学作风吗?
不是,肯定不是,这是一种看似对所从事的事业比较执着和热爱,而实际上其所做所为却显得非常偏执和歇斯底里的职业病。
这个病必须得治,而且得好好地治。
我从来都不否认这位同学是一位好医生,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真正具备理性思维的人。这种人,如果他是农民的话,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说一句农民不好。同样的,如果他是工人、战士、记者、作家、公交车驾驶员、银行职员、商人或小摊贩的话,那么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说一句他所从事的职业不好多话,否则等来的必将是暴风骤雨式的狂怒和鄙视,随后就是绝交,真正的绝交。
我现在拿出大段的篇幅来说这个事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正因为Y君是我的上司,我跟着他干,所以很多时候我不能站在客观、公正、理性的立场为他说话,替他辩护,给他解围,因为像周坤这种人他根本理解不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会像我刚才捏着鼻子忍痛提到的那位可怜的医生一样,认为我有意护着Y君,认为我做人没有原则,认为我帮亲不帮理,认为我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
而实际上恰恰相反,我是个帮里不帮亲的人。
问题的关键更在于,有些人永远都不具备进行客观观察和理性思考的基本能力,所以我绝对没有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比如,我要是胆敢在那位医生同学跟前说,“有个别的医生利欲熏心,会暗示患者送红包”,那么用不了一分钟,他就会把我的微信拉黑,把我的电话拉黑,从此以后再也不搭理我了。
所以,我不能帮Y君说话,这是原则。
“我看啊,也就是自己哄自己呗。”周坤果然如此说道。
幸好心理作用比较强大的话不是我说的。
“哎,对了,刘姐,找合租小伙伴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呢。”在众人稍微闲了几秒钟的时间里,我赶紧对刘姐说道,至于周坤刚才说的肉头话,就让它呆在一边凉快去吧。
是刘姐后来帮我找了两个合租的小伙伴,即孙露颖和王新丽,这样一来我的租房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哎呀,谢什么?”刘艳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怎么样,你们相处得如何?”她又关切地问道。
“嗯,还行吧,”我赶紧回道,“她们两个挺好的……”
然后,我和刘姐就叽里呱啦地聊了起来。
“哎,对了,李雪,”死灰复燃的周坤突然又问我,搞得我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真不知道我哪句话又惹着他了,“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就是长得比较漂亮的那个,是不是叫孙露颖?”
“什么?”我故意问他,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就是你的同居女友之一,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周坤继续不知趣地回道,一下子把我谈话的全部兴趣都给灭掉了。
“对啊,是叫孙露颖。”我稍显冷淡地回道。
我真不想搭理他了,连我的同租女友都关心,真是的。
孙露颖是长得很漂亮,个子也很出挑,特别有女人味,说话温柔得要命,皮肤也白,我要是男人,我都想娶她,人家Y君也不是没长眼,人家肯定也看到她的美貌了,可是人家也没好意思当众这么问呀,是吧?这就是区别,这就是差距,这就是胜负的分水岭。
唉,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我气都气饱了。
“哎,那个孙露颖有对象了吗?”周坤像个农村碎嘴子老娘们一样追着我问道,惹得我烦不胜烦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当面说他什么,因为我根本就张不开口。
“人家早就有对象了,好不好?”刘艳站出来微微生气地回道,终于把周坤的嘴暂时给堵上了,我也借机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她随后又戏谑着责备道,不过这显然都是无奈之举,摊上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上司,她也没办法啊,她不过是单位里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你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的,现在怎么给忘了呢?”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她末了又夸了周坤一句。
“咦,我问过吗?”周坤道,就和刚睡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