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回去之后就读。”我主动承诺道。
“我说了之后你再去读,和你直接去读,最后得到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他颇为自信地说道,好像手里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就是这把小刀,在我的脑海里深深地划了一下。
是的,我很快就记住了《守望的天使》,记住了《巨人》,记住了《稻草人手记》,更记住了他喜欢的三毛,而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三毛本来就是我比较喜欢的著名女作家之一。
“就像一条鱼,被人念了咒语,和没被念咒语,结果活得时间不一样,是吗?”我胡乱地嘲讽道,也没认真考虑过这个比喻本身是否恰当,以及用在此处又是否恰当。
“咒语到底有没有用,你试了就知道了。”他咧嘴笑道,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来给我欣赏,希望我能记住他的模样。
“肯定有用,只要被听到。”我摆出冷冰冰样子说道,有时候我就是不喜欢承认某种现实情况,尽管这种情况是千真万确的,是板上钉钉的,因为我在本性上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所以啊,历来骂人的话,一定要让挨骂的人听到,不然的话纯粹就是在骂自己。”他呵呵笑道,举手投足间把刚才的可恶状态又继续发扬光大了,甚至是变本加厉了,让我忽然有了一种黑暗怎么还不退去,黎明怎么还不到来的郁闷感觉。
我太清楚了,只要回到家我开始看那本书,那篇文章,我的脑海里就一定会出现他的影子,耳边就一定会响起他的声音,这是绝对跑不了的事情,他太善于在我跟前念咒语了。
“可是,鱼听不到咒语啊。”我问,同时谨慎地摆出了突发奇想的姿态,想让他对我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像这种可笑的咒语,本来就是念给人听的嘛,水中的鱼儿怎么会听得懂呢?”他嘿嘿笑道,一种揭穿某种愚昧现象的本质所带来的粗浅快乐暂时又笼罩住他了,他太容易被这种小小的随手可得的快乐所俘获了,或许他是故意要当这样一个俘虏的吧,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大有乐趣,“就像某些人会对着父母的遗像进行忏悔一样,遗像当然是无知无觉的,听到忏悔之声的只能是忏悔者自己……”
“谁听到,就是说给谁听的?”我问。
“是的,谁在意,就是说给谁听的。”他进一步强调道。
“哦——”我迟疑道。
“比如说吧,”他趁机发挥道,我觉得他离满嘴跑火车已经不远了,我有点不大喜欢他现在这种过于进取和专研的状态,虽然这只是我脑子中一瞬间产生的非常淡薄的异样感觉,“你喜欢一条狗,尽管喜欢得很强烈,可是,得需要这条狗真正感受到你对它的喜欢,你的喜欢才算数,才有现实的意义,否则的话,你这就是典型的一厢情愿,标准的想当然,你的所思所想和那条狗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我疑问道,开始有点糊涂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孤独求败的滋味了吧?”他故作高深地问道,而且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值得继续讨论下去。
“没有对手?”我歪着头问道。
“是的,没有对手,”他突然自顾自地感慨道,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感觉立马就有了,他此举让我感觉不胜惊讶,不知道他葫芦里又装了什么新药,“要知道,世界上最痛苦是事,也许就是没有对手了。”
他是制造意境的高手吗?
还是我太容易被忽悠了?
还有,什么叫没有对手?
是俞伯牙遇不到钟子期吗?
是千里马遇不到伯乐吗?
是卧龙遇不到凤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