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能赚钱还不行吗?”我忍不住呛他道。
“这确实是一部观赏性很不错的通俗小说,”他没怎么搭理我,而是继续发表着他心中的所谓独特见解,他应该是希望我能尽快理解他的意思,而不是急着表达自己心中的看法,“但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官场小说,我觉得将它归为当代社会武侠小说还差不多,或者干脆叫官侠小说。”他非常坦率地议论道,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真知灼见以这种廉价的方式告诉我。
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官侠小说,嗯,这个概念提得好。
他似乎听到了我心中的赞美声,于是接着说道:“作为传统意义上的官场小说来讲,我认为网络版的后半部分其价值绝对要高于前半部分,尽管其真实性待考,因为有人说这是别人续写的,不是小桥的原创。而作为十分典型的意淫小说来讲,当然是前半部分好于后半部分了,因为前边写得最为真实可信,后边的内容就非常接近于异想天开了,连最基本的逻辑性都没有了。看看,我还是不喜欢胡编乱造的东西,天生就是这样,应该是没办法改变了。对于我所理解和认识的官场来说,如果真有所谓的官场的话,这部小说大概只写出了三分的真实,其余的全是臆想出来的东西。”
“嗯,宽容一点说,这部作品还算不错吧,毕竟我也不想过于否定它。”这句话是他单独敲出来的。
“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我心想。
“不过总体来讲,这部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系基本上都让位于可读性了,这是比较可惜的地方,也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他连续发送此等文字给我,将我的神经刺激得都要得腰肌劳损病了。
好吧,只要他愿意说,我姑且看着吧。
“嗯,言之有理。”我心不在焉地感叹道,也明白类似这样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意思,其实际效果和“嗯、啊、哦”这些语气助词也差不多,仅仅是比不吱声略微强一点罢了。
“不过呢,世上哪有完美无瑕的作品啊。”我又回道,算是多说了一句,就当是好心赐予他一份额外的惊喜吧。
“是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话原本就是没错的,所以世上的确没有什么完美无瑕的作品,不过别管什么作品,在读者眼中总能大致地分出个一二三来吧?”他别愣着回应道,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愚蠢看法,叫我不禁有些恼火。
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这么爱评论别人的作品呢?
“即便是可以分,那每个人的分法也不一样。”我换了个角度堵他道,想着能够迂回地打击他一下,别让他那么狂妄和嚣张。
“这就是了。”他迅疾地回道,把求同存异的原则运用得极为娴熟和巧妙,而且说得还异常简洁明快。
呀,此言美矣,深得我心,叫我不好再反驳。
“不过呢,正因为每个人的分法不一样,包括标准不一样,过程不一样,结果不一样,正可谓千差万别,千奇百怪,千红万紫,所以具体分起来才更为有趣,更有可观性啊,你说是不是?”他随后又十分狡猾地说道,嘴里好像抹了进口的润滑油,翻来覆去还是要和我唱反调的架势,真是狼改不了吃肉,牛改不了吃草,树上的蠽蟟龟改不了“嗡嗡嗡”地乱叫。
“哼,懒得说了。”我道,来了个直抒胸臆。
反正都是他的理,我和他别愣什么呀?
Y君对我故意持有的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依然不甚在意,在稍稍停顿之后他又说起来对其触动很深的那部小说《侯卫东官场笔记》,在我看来似乎大有走火入魔之意,因为他再三再四地和我提起这件事情,每次都十分突然和主动,叫我搞不懂他的真实意图:“我就是一句话,得官场真味者,久历宦海沉浮者,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写现实主义小说的,至少不会去写所谓的官场小说。而那些能写以及敢写官场小说的人,特别是圈子内的作者,必然对有些事情非常顾忌,轻易不敢写深写透,而其中层次较低的作者又没有能力写深写透。假如这种小说侥幸成功了(我是说假如,因为这种情况实际上并不多见,你知道),从而大火特火,那么其官路恐怕也做到头了。”
“当然,如果作者转场专攻小说,或者其他文学创作,去投奔一个单位当个稳稳当当的四平八稳的职业作家,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咱在这里就不好细说下去了。”在匆忙表白之间他又额外补充道,唯恐我想偏了他的主要意思,从而使他的话白白地浪费掉了。
“咦,这话却大有趣味。”我旋即便鼓励他道。
他听后自然是欢呼雀跃,不胜欢喜,于是这样回复道:“比如说小桥,他后来去了永川区文联,这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我顺藤摸瓜问他。
“他说是他主动提出申请的,然后上边同意了,于是他就调入文联了,一个为了写作而写作的地方。”他刷刷回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