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前有车后有辙,一个跟着一个学,继周坤在方才的聊天中漂亮地杀了个回马枪之后,刘艳又在兴奋之余也演了这么一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见她笑吟吟地抽空念叨着,再一次完美地展现了她的脑回路的清奇之处:“对,我想起来了,咱们这个地方在日常生活中,其实是很少使用巨大的巨这个字的。真的,不骗你们。反正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巨什么巨什么的,也没听说过什么巨什么巨的。所以说嘛,巨山这个说法应该是不成立的,这个字肯定不对。”
“噢,刘艳,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唻——”周坤随即发声道,开始支援自己的老部下了,刘艳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举对他来说也是个好现象,这说明他这个老师还是有点水平的,居然能培养出逻辑论证能力如此优秀的学生,“包括那个火炬的炬,大家平时也没有用这个字的,老百姓最多就是说火把子而已,谁也不会说火炬的。所以说,炬山这个说法也不成立,这个火炬的炬用得也不对,看来这也是个想当然的错误用法。”
“对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Y君及时地总结道,他也被刘艳和周坤的说法所折服,认为这又是一个相当有力的证据,证明锯山的说法确实没错,他先前的判断还是相当正确的,“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地名,肯定不会用生僻字的,而且一般也不会用书面语的,正常情况下都是用的口语或俗语,只有这样才能流传下来——”
“对,就是得用土话。”周坤进一步说道。
“哎,那你说苍山为什么改名叫兰陵呢?”刘艳不知何故竟然开始突发奇想,于是张口问道,她此言一出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人全都逗笑了,她的粉脸立马就跟着变红了,使她整个人愈发变得像一朵刚出水的已经完全绽放的芙蓉花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兰陵比苍山好听,而且好像兰陵叫的历史也更加悠久——”
“可是,但是,我觉得吧,苍山的叫法明显要比兰陵更加口语化和俗语话啊,是不是?”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最终的看法了,我以为要在Y君面前谈论这一类的问题,她确实需要一定的勇气。
“是啊,苍山和兰陵,要是较起真来,别的先不说,咱单说起名时间的长短,到底哪个名字更有历史呢?”周坤接着问道,好学之风骤起,谦逊之意勃发,一时间让我深受感动,不禁心生羡慕。
“嗯,这个事,怎么说呢?”Y君不疾不徐地犹豫道,他之所以会犹豫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缘由,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恰到好处地给刘艳和周坤解释一番,毕竟其中的关系还是略微有点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要说这两个地名的历史根源或者具体来历的话,其实苍山未必就比兰陵的历史短,因为任何一个地名都不是随便乱叫的,差不多都有着十分古老的来源和说法,甚至大部分地名都有着一个十分美丽的传说,背后都可能包含着一段动人的历史故事等等,反正各种可能性都有……”
“嗯,有道理。”我符合道,也该我出面说话了,我是他的铁杆同盟军,关键时刻我必须得巧妙地站在他这一边。
Y君接着我的话茬继续说道,中间毫无停顿:“而现在的兰陵以前之所以叫苍山,是为了纪念1933年7月□□临郯县委领导和发动的震惊全国的苍山暴动。就是这次声名显赫的苍山暴动打响了□□在鲁南地区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当然了,后来因为敌我力量悬殊,参加人员寡不敌众,后续没能形成更大的规模和力量,所以暴动仅仅持续了短短的9天就宣告失败了,其中有28人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但是,苍山暴动却唤醒了鲁南地区广大人民的反抗意识和斗争精神,建立了兰陵县历史上的第一个红色政权,在广大民众中播下了革命的火种,为后来鲁南抗日根据地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基础。还有,参加暴动的□□人和红军战士,在革命中所折射出来的对党忠诚、信念坚定、无私奉献的宝贵品质,成为沂蒙精神孕育和形成的重要组成部分,激励着一代代的兰陵人栉风沐雨,砥砺前行,写下了璀璨夺目的光彩篇章。”
“哎呀,佩服,佩服,”刘艳再次拍着手欢呼道,对Y君的详细解释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你不去当讲解员真有点可惜了。”
“过奖,过奖,我可当不了讲解员,”Y君本能地谦虚道,喜悦之情却是溢于言表,这个是不能掩盖的,而且他也没必要过于掩盖,他其实并不想当中众卖弄什么学识,可是为了使聊天的氛围更加和谐有趣,他就不得不把自己肚子的存货奉献出来了,“我想说的是,就是这个苍山暴动的这个苍山,其名字的来历恐怕也是非常悠久的,并不是随便叫着玩的,只是将它作为苍山县的县名来叫,这个时间确实不长,我记得大概是在1947年改的吧……”
“哎呀,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嘛,就大大方方地叫我好好地佩服佩服一下,怕什么?”刘艳开玩笑道,越发羡慕起Y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