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下班得时候,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非常恶心人的电话,是我前边的相亲对象孙红忆打过来的,而且他打的还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差点把我给烦死。在接这个可恶至极的电话之前,我正和Y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呢,刚好周坤和牛海都不在屋里,我们手头也没什么要紧的活可干。我当时非常好奇地问了他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会对兰陵这么熟悉。我记得他是这么回答我的:“如果我对蒙阴比较熟悉,那么,这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露骨了呢?”好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是吧?我必须得老实地承认,他这话说得很对,基于爱屋及乌的普遍原则,如果他对我的老家蒙阴过于了解了,当众说得过多了,那么确实会在某种程度上暴露出他对我本人的特殊偏好,于是,他就耍了声东击西的小把戏。
下面,再说说这个无聊的电话吧。
一贯表现得比较平和中性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直接打断了我和Y君之间正在惬意地进行着的聊天,迫使我将主要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到斜刺里冒出来的这件事情上。对于这个不知趣的来电,我心中虽然对其产生了微微的不悦之情,但是这种明显不合理的感觉在产生之后的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并未对我的心境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我离电话机的距离比较近,所以就顺手拿起了话筒,用公事公办而又略带温柔的语气说了句“你好”,然后就等着对方说话了。Y君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脸上略带笑意,似乎并不反感当前的来电,就像一头性格沉稳的中年骆驼,已经喝足了泉水,吃饱了仙人掌,或许他也希望来电尽快结束吧。
“是李雪吧?”对方口气十分骄横地问道。
“是啊,请问您是哪位?”我轻声地回应道,虽然心里确实感觉比较讨厌,不怎么舒服,但是依然在明面上努力保持着几分还算友好的语气,确保做到不因对方的无礼而稍有失态,毕竟Y君还在旁边站着呢,他有足够的机会仔细地观察我。
其实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我们偶尔也会碰到这种确实不怎么会说话的人,这种人往往是一张嘴就惹人烦,一说话就得罪人,根本就没有换位思考的意识,也不懂基本的社交礼仪,我们经常是刚一和这种人接触就会觉得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比较差劲,于是便不想再搭理对方了,所以我对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是太在意,以为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情商比较低的说话办事都比较鲁莽和粗糙的人。
“哎呦,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呀,哼!”对方直接阴阳怪气地发泄道,几乎每一个字眼里都透露着对我的极度鄙视、嘲讽和愤怒之意,我又不憨不傻的,当然听出来对方话语里满满的恶意了。
此刻,我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没错,在电话线那头说话的就是孙红忆那厮。
“怎么了?”我理所当然地问道,声音虽然听着不高,但是在气势上并没有一丝一毫向他低头示弱的意思。此时我还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和这种烂人生气,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对方咄咄逼人地叫嚣道,一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丑恶架势,一看就是动机不纯,目的恶劣,手段卑鄙,结果难以预测。对我来说,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
“那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卑不亢地问道,自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或者把柄被他不怀好意地抓住了,他应该没有什么过硬的理由如此对我,甭管他现在说话有多么猖狂和粗野。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他继续恬不知耻地挑衅道,说话越来越不讲理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像这么粗鄙无礼的男人呢。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啊?”我脱口回击道,说话已经开始不客气了,既然他是来找事的,来兴师问罪的。
“行啊,还是你牛啊——”他更加放肆地讥讽道,听那个意思,要是他在我面前站着的话,估计都会打我一巴掌。
“我牛什么?”我直接厉声问道。
虽然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因为这样无疑会降低我的身份,打乱我原有的思维逻辑,使我迅速地变得和他一样无知和无礼了,但我还是这样质问了,因为我真是气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