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小假期,Y君音信全无。
这当然是完全正常的,尽管我心里感觉很难受。
不过我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我能理解并接受这一点。
1月4号一早,大家都该上班的点了,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看见他的身影。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来得挺早的,他要是第二个来,那就没有谁是第一。我们都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但是今天早上他却没有早来,他不光没有早来,也没按正常上班的点来,而且还没通过微信、短信或者电话提前告知我一声,这就比较奇怪了。正常来说,如果他某一天真的有事不能及时地来上班,但是又达不到需要书面请假的程度的话,哪怕是稍微晚来那么一小会,他也会事先告知我一下的,无论通过何种方式,这也是他的一贯做法。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动静,直接就见不到人影了。
“嗯,那就再等等吧,这才刚9点多一点呢,或许他家里临时有什么急事,而且碰巧也没法提前给我说一声,所以这会这样的,反正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也能独当一面,他暂时不来也没什么要紧的,等真有事必须要请示他的时候,我再联系他吧。”我想了一会之后便如此决定了,我觉得自己遇事不用过于着急,一定要沉稳。
“哦,说不定他正开着车呢,脑子里正在考虑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呢,此刻我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的好。”稍后我又如此想道,并且强力告诫自己一定要尽量往好的放向想,闲着没事别胡乱猜疑,更不能不小心展示出乌鸦嘴来。
然而,当钟表的指针毫不犹豫地都快要指向12点了,Y君不仅还是没有现身办公室,而且依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传来。
我真的慌了,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
大约10点钟的时候,我给他发过一条微信,问他怎么没来上班,他没有回复我,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复。
11点左右,我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他也没有回复我。
现在都要吃午饭了,我真的不能再等了,我下定决心给他打个电话,作为他的直接下级,我当然有责任打这个电话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我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等待下去。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就被挂死了。
“情况不对,肯定不对,依照他的性格脾气和习惯做法,即使他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没法当场接别人的电话,那么他一定会让身边的其它人帮忙回个微信或者短信,简单地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的,然后再加上一句‘稍后打过去’之类的话,这才是他的常规操作,而不是在挂死电话之后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动静了。特别我打给他的电话,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拒接过,无论他有多不方便接电话,因为我只在工作比较紧急的情况下才会给他打电话,一般情况下我都是给他发微信或者短信联系的。”我一边如此激动万分地想着,一边竭尽全力地把已然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给硬压下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再度蹦跳上来,从而堵住我的喉咙,让我不能保持最低频率的呼吸,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就此晕过去,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嗯,我承认,此刻我的脑子确实有点要崩盘的意味了。
但是,我必须得挺住!
“难道说,这个小假期里他出什么意外了?”万般无奈之下我转而又如此寻思道,反正是把各种可能性都想遍了,“比如说,他因为酒驾出交通事故,住院了?或者因为酒驾被交警抓住,进拘留所了?要是进拘留所肯定是不能接打电话的,当然也是不能回复微信和短信的,手机必定会被人家没收。”
“但是,不能啊,他平时不喝酒啊。”我又想道。
“难道是因为流连风月场所,被抓了现行?”我随后又这样大胆地猜测道,虽然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脸红,但是我确实不能随便放过这种可能,尽管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极低极低。
“那也不可能呀,他都愿意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至少和我取得精神上的共鸣,心灵上的同步,又怎么会甘愿堕落,不顾潜在的巨大风险和多年培养出来的宝贵脸面,昏头昏脑地去涉足风月场所呢?以他那较高的智商和忠厚的人品来看,这种情况应该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我继续一板一眼地分析着,考虑着,不肯放过任何一种他可能走过的致命路径,希望能尽快找出一点点头绪来。
午饭,我自然是吃得没滋没味,准确地说简直是味同嚼蜡,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在这个时间段里我究竟吃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反正,大概,可能,我应该是吃了那么一点点东西吧,要不然的话我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个中午呢?两头算起来,我都已经3天多不知道Y君的具体情况了,而且现在又联系不上他,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又怎么能不往坏的方面寻思来寻思去呢?
下午2点整的时候,我当时抬眼看了一下房间里的钟表,办公室的张主任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问我上午在办公室见Y君了没有,我说没有,然后他又问我,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我说,不知道。接着他便将电话挂死了,没有给我透露任何多余的信息。
大约5分钟之后,张主任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
“小李,Y君可能已经去世了,大概就在昨天晚上。这个消息先不要外传,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因为你们是一个办公室的,所以我提前告诉你一下。千万别着急,大家都很难过。”
然后,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子,整个人直接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