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是面露不快,这不刚开始,怎么就结束?还没有真刀实干的拼呢!
商渊道:“咱们的目的是攻下庆州,不是杀死阿胡鲁。这才一天,而已。”
“收兵!”
周寻此刻站在城门口。
他刚站在城门上观战,没人比他看的更清楚阿胡鲁的狼狈,他脸上流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要他不开这扇门,阿胡鲁就会死在庆州城外。
旁边站着的漠北人怪腔怪调的喊:“州长,快开城门,将军要回城了!”
周寻拇指捻着食指,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开城门。”
庆州城门轰然打开,拖着长长的嘶吼,像是古老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嚎叫。
阿胡鲁带着残兵溃败进城,他浑身是血,脸色难堪至极,像是炒熟的猪肝泛着紫。握着大刀的手一把将周寻提起来,旁边周大看的一愣,为州长捏了把汗。
“州长说的果然没错,”阿胡鲁眼睛冒着光,“太子狡猾,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冷哼一声,松开周寻的领子,大步向前:“你进来和我商量下对策。”
周寻整了整自己被抓皱的领子,修长的指节弹了弹灰尘,从容的跟在阿胡鲁的身后。
林妙站在一处墙角,看着那抹修竹般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手里攥着一双鞋垫,针脚密密麻麻。
—
“报!”
小兵冲进军营:“报!庆州先锋首战告捷,打垮阿胡鲁三千人马,现在正在修整。”
薛仲拍手道:“好,让漠北人吃瘪,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姜翎看着他这副没脑子的样子就很想让人打击:“薛将军,知道攻打庆州的是谁?”
“谁啊?”薛仲四顾,乐呵呵道,“难道不是陈江?”
“是商渊。”
“商、你让殿下去守城!你疯了!”薛仲诧异,“那可是一国储君,你是真不怕……”
“怕什么,殷皇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六皇子九皇子谁不堪用?”
薛仲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时隔三年他再见姜翎点兵,只觉姜帅眉目清冷,面容陈静,像是褪去所有少年时的锋芒,沉寂成一座巍峨大山。
此刻山崩地裂,这人压根没变,跟三年前一样意气用事,张扬肆意。
薛仲道:“六皇子九皇子都是平庸之辈,哪有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若是殿下没了,殷朝动荡,外敌内患,不成!我要去替殿下!”
“站住!薛仲,你领一万兵马沿庆州往东,守在这处。按照阿木善的速度,疾行不过三日,你无需追敌,只需要将增援的漠北部队困住,陈江会配合你歼敌。”
姜翎说完许久,薛仲仍是没有动静,她狠声道:“听明白了吗?”
大军疾行三日,再加上围追堵截,太子在庆州至少要围攻五日城门,阿胡鲁本就是嗜血,这下太子虽然小胜一把,但是漠北卷土重来,一定更加变本加厉,到时候别说两万人马,就是掰成两半,也坚持不到五天啊!
薛仲只觉得太子这次怕是要交代在庆州了,殷皇不知如何暴怒,他忧心忡忡道:“末将明白。”
姜翎看着一脸忧愤不平的薛仲,他还只以为太子去假意攻城,要是知道必定要拿下庆州,肯定会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问她是何居心。
“薛仲,我何尝不知去雍州同北府军汇合后,再围攻庆州更有胜算。只是漠北南下数日,就已夺四州十三城,北府军接连损失三位将领,士气低沉,他们这把刀用在不会领兵的将士手里,钝了。东都军不同,他们驻守东都多年,早已忘记血的滋味,一说打仗兴奋至极。庆州一战,必要胜。你明白了吗?”
薛仲顿悟,姜帅想用阿胡鲁的血会教会东都军什么是敬畏,会让久不开封的北府军重振雄风,他大声道:“末将明白!”
姜翎摆手:“你去吧!”
军帐静下来,姜翎握着手里的枪,摩挲着上面刻画的青龙,面色悲戚,喃喃自语,眉眼失去往日的凌厉,颇有些虚弱的气质。
“姐姐,父债子偿,我让商渊给你赔罪,你愿意么?”
这杆青龙枪是姜翎年少出征之时,姜鸾特地为她打造的。
她打小喜欢使枪,又因为力大,无论多重的枪握在手里都是轻飘飘的,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武器。姜鸾便将自己的画卖了,用换来的银子买了青铜,浇筑成这根枪。
上面的青龙也是姐姐一笔一笔雕刻的,甚是精妙。如今斯人已逝,只留下这杆青龙枪寄托思念。
“你自然不愿意,我知道你喜欢他的。”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我只会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