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
一夜无眠的南宫盛蓉,熬红了双眼。
可仍不知疲惫的守着床上,仍旧昏迷的玉晏天。
玉晏天身子抖动,嘴里呓语不断: “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不要啊……”
玉晏天喃喃痛苦地重复着这句话,唇色发白干裂隐隐渗血,面色潮红额上黏着被汗水濡湿的碎发。
南宫盛蓉心疼地为玉晏天拂去眼角滑下的泪珠,她难以想象平日看似冷漠寡情的他,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
赵太医手里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将药递到南宫盛蓉面前恭敬道:“公主,侯爷该吃药了。”
南宫盛蓉接过药,赵太医将玉晏天扶靠在自己身上方便喂药。
公主吹拂着汤匙里的药水,小心翼翼喂玉晏天服下。
“好好好,能喂下药就有救。”赵太医一边帮玉晏天擦拭嘴角少许的汤药污渍,一边欣喜相告。
公主将药碗交给宫女,待赵太医将玉晏天放回床上后,取来脸帕仔细为玉晏天擦洗手脸。
赵太医见公主如此一往情深,身为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天子娇女做到如此真是难得。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盛蓉哪里肯离开半步,一夜苦守音色微哑道:“赵太医,有何事直接说便是。”
“这,恐怕多有不便。”
南宫盛蓉突然有些不耐烦,质问道:“有何事比侯爷的命还重要?”
可见赵太医不答话,只是神色凝重望着玉晏天。猛然会意一定与玉晏天有关,起身命令宫女好生看护着,与赵太医出去谈话。
一出门骄阳刺目温暖,不似那房内让人觉得阴凉身上冷津津的。
公主拂了拂耳边微乱的青丝,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微微呼了口气,仿若在壮胆一般。
“赵太医,有话直说吧?”
赵太医忽然行大礼跪地,一脸愧疚道:“若非侯爷整日服用会令人疲乏无力的汤药,可能就不会受此重伤。”
南宫盛蓉虽然惊愕却也听得糊里糊涂,急着追问道:“什么汤药,侯爷的药不是一直由赵太医负责,难道……”
南宫盛蓉猛地从腰间抽出软鞭,质问道:“莫非你在侯爷平日用的汤药里,下了毒……”
赵太医急忙摇头否认,解释道: “不不不,那不是毒,只是会让人身乏疲惫看上去像个病人罢了……”
南宫盛蓉感到一阵寒凉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气急败坏喝道:“还说不是毒,为何要下药?”
赵太医小心翼翼回道:“微臣就是有一百个胆,没有授意怎敢给侯爷下药。”
“授意,谁的授意……”南宫盛蓉喃喃自语,思索着是何人授意。
可越想越乱一抬手一鞭子抽在赵太医身旁的地面,原本平整的地面被抽出一道浅痕。
赵太医既然开口,便是做好了准备,心一横说:“是,陛下。”
南宫盛蓉手腕无力垂下软鞭颓然拖地,她最敬爱的父皇既然如此做,必然有缘由她要亲自问清楚。
“我要去找父皇问清楚……”
赵太医见公主这么说,仍旧跪地不起也不阻拦而是继续义正言辞说道:“公主既然不在意侯爷的命,便随便去问吧。”
南宫盛蓉停下脚步折回来,冷笑道:“赵太医莫非是要离间本公主与父皇的关系,本公主可不是三岁小儿任你糊弄。”
赵太医跪地作揖慷慨激昂道:“公主未来是一国女帝,想要微臣的命易如反掌,微臣又何虚欺骗。”
南宫盛蓉跟随庄太傅也学了些帝王之术,她冷静下来内心分析着。
她母后一直不中意玉晏天,而她父皇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让人猜不透,究竟父皇为何这么做?
公主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她来说还是太过复杂,好在公主性子洒脱,情绪很快恢复如常满是不解问: “赵太医为何突然告诉本公主这些?”
赵太医也不再遮掩,又行大礼磕了头才回道:“微臣说这些,只是想求个恩典,看在微臣主动相告的份上,请公主日后饶微臣一命。”
比起老奸巨猾的惠安帝,此时的公主更好应付。
“你是怕我父皇日后杀了你,才与本公主说这些,赵太医,你求错人了,本公主眼下是不会答应你的,待侯爷身子恢复再说不迟。”
眼前没什么比玉晏天的伤要紧,她打算拖着想等玉晏天好了再想这些复杂的事情。
“微臣明白,一定尽心尽责伺候侯爷。”公主虽然没答应,可赵太医明白如今可不是九年前,他要为长远的打算提前站好队。
午时一刻,媚阳高照,春色未浓,金梅独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