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发觉自己是真的恨宋拾一的,最初因为她觊觎盛铭对她生出的那点愧疚也因为盛铭的冷酷无情一扫而空了。
她就是恨,生而为人,凭什么两个人的境遇差这么多?
“我没什么想要的。”陶然低下头说,“昨晚我也有错,我明明不能喝酒还喝了那么多。所以你放心,这事我谁也不会说,更不会让拾一知道,我也不希望她难过,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
原本盛铭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宋拾一知道这件事,不管陶然提出什么要求,他会尽量满足她,但如果她不识好歹,他也自然能让她不好受。
他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但没想到陶然会主动这么说。可再看她忍着眼泪哽咽说话的样子,他又莫名烦躁起来。
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偏巧对象还是这么一个人。
似乎是见他不说话,她扬起脸来努力扯出个笑容说:“我说真的呢,我真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懂。”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系好了最后一颗衬衫扣子。
临出门前,又看到昨晚陶然穿过的那件礼服不成样子地被丢在门口的过道上,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一个穿着露背香槟色礼服的姑娘正背对着他,他下意识地就叫了声“拾一”。
想到这里,他直接将那礼服一脚踢开,头也不回地说:“这衣服不适合你,扔了吧。”
……
宋拾一从公寓出来,随便找了家饭店吃午饭。
等着上菜的时候,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来看,这才注意到刚才挂断电话后,盛铭又给她发了条微信,只有两个字——“房租”。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打开手机银行,果然就在几分钟前,他给她转了二十万。
所有人都知道盛铭有钱且一向出手大方,但宋拾一从来不在乎这些。
说不在乎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收到首饰包包那些都会开心不已,且越贵重越高兴,宋拾一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少之又少,他什么都不给她,也不会让她不高兴,像现在这样对她这么大方,也不会真的取悦到她。
时间久了,盛铭也发现了这一点,除非真的是他觉得她需要的东西,否则他不会特意送她什么名贵的礼物,像今天这么简单粗暴的转账就更没有了。
她回复盛铭:“干嘛转钱给我?”
盛铭回她:“不都说了吗?房租。”
宋拾一猜测,他是因为看了房子照片觉得不错,就以为房租很贵怕她一下子穷了,这才给她钱的。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得意,之前还听秦瑶说要找个合适的房子有多难,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租房子,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可见她在这方面运气挺好的。
她心情不错,故意对盛铭说:“我的房子,房租干嘛你出?突然转钱给我,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盛铭才回复她:“我应征你室友,出一半房租,不行吗?”
宋拾一笑:“那20万有点少了。”
盛铭:“剩下的肉偿吧。”
结束了和盛铭的闲扯,宋拾一退出聊天界面,这才意识到,陶然一直没有回她微信,是没看到吗?
……
再联系的时候盛铭已经回到了北京,并且如约来接宋拾一下班了。
公司楼下的临时停车场中不乏豪车,但盛铭的保时捷911在这下班高峰期间出现在公司楼下还是无比打眼的。
宋拾一大大方方上了车,见盛铭虽然精神不错,头发清爽,但难得的衣服没有往日那么笔挺,可想而知,他应该上飞机前洗过澡,但可能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接她了,也就没换身衣服。
他要抱她,她嫌弃地推开:“怎么也不先回去歇一歇?晚点来也没事。”
他看她一眼说:“我才出差两天,你就能搬出去住,我怕我再晚出现一会儿,就该退位让贤了。”
他这人一向自信,很少说这样的话,宋拾一有点意外地瞥他一眼,但也只当他是随口玩笑。
此时下班的人多,他们的车困在停车场出不去。
她索性拿出粉饼来补妆:“这次出差怎么样?”
盛铭闻言立刻蹙了下眉:“什么怎么样?”
宋拾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能什么?你不是去走访企业的吗?”
“哦,你问这个……”盛铭顿了顿说,“本来就是刚接触,看硬件条件还可以,不过对方负责人太殷勤了,路数也不像正派的。”
宋拾一笑了:“第一次听小盛总说别人不正派啊。”
盛铭斜着眼睛看她:“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啊……”
宋拾一耸耸肩“我可什么也没说。”
听出她在调侃他,他作势就伸出手揽过她,惩罚性地就想吻她。
宋拾一连忙有推开他:“有味道。”
要说他身上的味道,也就是隔了夜的烟味儿,还有一点遗留下来的他用惯了的古龙水味。但这味道都很淡,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出来,所以她这么说也就是随口一说。
盛铭却很当回事,揪着衬衫和西装外套闻了又闻:“真有味道吗?不应该啊!”
这时候前面的车总算动了起来,她本来也不纠结味道不味道的事,就催着他快点开车。
车子动起来,盛铭才想起来问她:“现在去吃饭吗?”
宋拾一想了一下:“先回趟宿舍吧。”
“你今晚不去我那吗?回宿舍干什么?”
“我把放在你那的好多东西都拿到新租的房子那去了,卸妆油都没了,得回去拿一下。”
正赶上一天中路上最堵的时候,即便是保时捷也只能在滚滚车流中缓缓蠕动。
正在这时,宋拾一忽然觉得脚下好像有什么,低头一看,就看到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躺在她的脚边。
她迟疑了一下,弯腰捡起来,竟然是一个珍珠发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