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体育馆的台阶上并排坐着5个愁眉苦脸的小屁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他们垂着头一言不发,一阵风过,卷着枯叶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其中一人打了个喷嚏,更显凄凉。
突然一个卷卷头的男孩拿起身旁的运动饮料从台阶上砸了下去:“妈的气死了,那货居然又破纪录了。”他的声音处在变声期,虽然说着不太文明的话,但还带有着孩子气般的耍赖。
另一个少年老成的男孩子叹了口气:“上天不开眼啊。”
卷卷头:“我连偏方都用上了,他今天滑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念咒,居然不管用。”
“哼,你上回还扎小人了呢,封建迷信不好使啊。”
另一个浑身奢侈名牌的小小少年一直盯着面前的台阶,像是在下决心:“不然你们谁行行好推我一把,让我负个伤,我实在是没法看见向星辰夺冠,那我必定自毁双目。”
卷卷头打趣:“你不一开始挺喜欢他的吗,还邀请他去你的生日party,结果人不想和你玩不理你,你这是以爱生恨吧。”
奢侈品少年被激怒了,他跳起来咆哮:“去他/妈的!是我瞎了眼,他算什么东西,只会滑冰的傻子,给脸不要去死吧他。”
奢侈品少年脾气不好,这下是真的动了气,其他人也就识趣的不再继续说下去。
卷卷头:“奕少,你说两句啊,你也骂出来解解气,你最近越来越佛系了。”
游天奕没说一句话,发着呆神游,他刚刚想了很多,要说这几个人里谁最嫉恨向星辰那一定是他,毕竟最觊觎第一名的永远是第二名,看似距离很近实则怎么都追不上。
向星辰升入青年组后迫使他两年无冠,处处被压制,他爸已经懒得问了,反正发挥的最好也不过就是第二名,他爸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就不能赢一次吗,差劲。”
母亲也有病乱投医,在家中修了小佛堂,成天求佛祖保佑。
可技不如人能怎么办呢,四周跳,他拼了命摔骨折了也跳不出来,他能怎么办呢?不出意外的话,向星辰在自由滑后又要封神了,国内第一个在青年组做出四周连跳的选手,未来花样滑冰的希望,媒体追捧的天降紫微星谁都拦不住。
游天奕无数次地想,大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就偏偏有人能做到,做到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他已经这么努力了。
如果有意外的话就好了……
奢侈品少年突然跳起来,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锐利:“兄弟们,我怎么没想到呢?”
卷卷头一脸问号。
奢侈品少年:“咱们总想着通过什么外力,其实还得靠咱们自己,咱们完全可以自己上啊,绝对不能让那小子好过,我有一招。”
游天奕抬头看向奢侈品少年,这小子名叫尚聪聪,暴发户,做保健品直销起家,现在家中经营着好几家医院。花滑成绩不上不下。
脾气火爆好面子,但尚聪聪对他认可的朋友爽快大方仗义,有事真上,所以大家对他偶尔的臭脾气也就忍了。
游天奕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尚聪聪能说出个办法,哪怕是个不太光明磊落的馊主意。
他是真的好想赢一次。他不想在赛后被父亲关到小黑屋里面去反省,更不想被输给向星辰的挫败感折磨到崩溃。他其实一点都不佛系,只是因为赢不了才装作对输赢无所谓,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我不是做不到,只是没那么想要。”
但他心里清楚,他比谁都想赢。
花样滑冰自由滑赛前会给每位选手分配冰上练习时间,令选手适应比赛的冰面,一组练习的人数会控制在5人左右,由组委会分配。
向星辰被分配在自由滑前一天的下午,同组的5个人分别是向星辰,游天奕,尚聪聪,卢一笑(卷卷毛),高幸(长相老成的少年),尚聪聪和卷毛本来并没有被安排在这一场,组委会昨天晚上临时改的名单,说是这两位选手因为私事申请了时间变更。
时间到了,除向星辰外的四名选手踏上了冰面,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尚聪聪难掩兴奋,似是那种嗅到血腥味的掠食者,卷毛则是嬉皮笑脸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高幸是心里有数不表现出来的淡定,游天奕看起来最慌。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还没滑两下呼吸就变得急促,他双手插在腰间,闷着头盯着脚下的白色冰面神游似地滑了好几圈,期间差点撞到尚聪聪。
尚聪聪一把扶住游天奕:“奕少,状态进入早了,人还没上来了呢”说完他瞟了瞟在场边做准备活动的向星辰。
游天奕眼睛里充斥着血丝,那是他一晚上没睡着觉的结果。自从昨天练习的名单变更以后,他就一整晚都在想尚聪聪提出的那个办法,想的揪心,想的失眠,想到翻来覆去想到现在越想越乱。
他想赢,但不是这样子赢。
他扭头看向星辰所在的方向,向星辰的教练把他叫到一旁正和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