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程潇姐姐会好吗？”
苏软的声音很轻。
轻得不像是在问程潇，更像是……顾流年拍着她的背，“我安排了最好的专家给她治疗，她会好的。”
“嗯。”
“休息一会儿，哥哥陪着你。”
顾流年哄着她睡觉。
苏软慢慢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顾流年才松开手，把睡着了的苏软放在沙发上，他起身要去拿毛毯，刚有所动作，睡着的小丫头小手就拉住了他衣角，原本睡熟的她，睁开了她大眼睛，蒙着一层迷雾不安地看着他。
顾流年不动了。
“睡吧，哥哥不走。”
苏软睡觉不安生，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最近这个丫头睡觉比以往还要不安生了。
时而她梦魇总会说一句。
“不得往生。”
这句话像是石头，重重压在他心头。
闷得他难受，也心不安。
苏软懵懂地看着他，伴随着他的话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真的不会走。
顾流年哑然失笑。
他手摸着她脑袋，“好好睡觉，哥哥陪着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捏着他衣角的小手没有松开，睁开小缝隙的眼睛听话闭上了。
苏程拿着毛毯过来，递给顾流年。
他目光看着睡着了，依旧透着不安的苏软。
“要怎么处理薄振华？”
这个老东西让他的小软宝，不安成这样，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什么人他都能招惹了。
顾流年接过毛毯展开盖在苏软身上，他视线停留在苏软捏着他衣角的手，良久才用着薄冷的声音。
“他的手不听话，这手还有必要留着吗？”
苏程邪冷笑道，“我知道了。”
他看着苏软捏着顾流年衣角的手，“好好陪着他，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嗯。”
顾流年应道，见苏程离开，“注意安全。”
“好。”
苏软又做梦了。
梦中她又到了白色的医院，周围都是浓厚消毒水的味道，她茫然看着周围的一切，大脑迟钝得很。
下一刻，她才发现她被绑在手术台上。
周围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开始挣扎。
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医生推动着注射器，水从针头里面飚出来。
“麻药准备好了，要现在注射吗？”
“注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苏软张着嘴大喊，她发现她喉咙发出丁点声音。
怎么回事？
她用力嘶吼，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把针头刺入她皮肤里，一阵刺痛后，药水进入她身体，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她努力想要不被麻药支配，一点用都没有。
耳边医生们的谈话声，开始变成嗡嗡嗡，她整个脑子像是抽干了空气，麻木不仁，她利用着最后的意识，拼命在手术台上撞击，试图用声音表示着她的反抗。
“大佬，麻药已经打了，病人反抗意识很强烈，你确认还要进行换脑手术吗？”
“没有时间了，换！”
这道声音好熟悉。
苏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眼皮像是千斤重，任凭她如何努力都睁不开。
直到彻底陷入昏迷。
顾流年听到身边的人，喃喃道，“不，不要……”
他放下手中的书，偏头看着说梦话的苏软。
小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她额前头发被汗水打湿，拽着他衣角的手，手指用力缴紧，不算瘦的小手青筋显露。
顾流年低头，他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顺势把她的头发撸了起来，露出她白皙的额头，小丫头不安的小脸，整个都暴露在他视线下，她秀气的眉头紧皱，眉心挤压着川字，睫毛颤动着，还挂着泪珠。
连带着唇瓣都紧抿着，被她挤压得没有丁点血色。
“小软宝，醒醒。”顾流年皱眉，他手轻轻拍着苏软的脸，试图把她给叫醒。
苏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依旧陷入在梦魇中。
顾流年皱眉，拍着她小脸的手用力了些，眼看着苏软白嫩的小脸因为他力气大而泛红。
但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管家，立马联系陆思成！”
管家不敢迟疑。
立马拨通了陆思成电话。
接到电话的陆思成，很快就赶到了顾家。
走进顾家。
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管家面色担忧。
“怎么了？”他问着管家。
主要是管家在电话里面，只叫他赶快来顾家，也没有说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看到管家这副神情。ωＷＷ.
难道是阿年出事了？
“陆医生，你赶紧进去，苏软小姐的情况不太好。”
听到是苏软。
陆思成立马大步朝着客厅里面跑。
顾流年握着苏软的手，一直在她耳边跟她说着话，试图把她从梦魇中喊醒，然而丁点效果都没有，他语气越来越急躁，眼神越来越冰冷，陆思成走近的时候。
顾流年看向他的眼神，就如同他被一双黑洞给盯着。
“阿年，你让我给软软检查。”
陆思成压着心底的担心。
别一个出事，另一个也跟着出事啊。
顾流年听话起身让开。
他这么配合，并没有让陆思成心底的担心消减半分，反而还更加浓郁了，那年顾流年刚被找回来，也这么听话，表现得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让他们都以为他很好。
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正常面表下，藏着一个随时都会暴走的他，夜黑人静的时候，他会在卫生间里面，用刀一次又一次地划开他手臂，然后再缝合起来，第二天像是没事人。
又再夜晚把缝合起来的伤口给划开，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有次他失血过多，他们才发现。
在他们眼前表现正常的顾流年，从来都不正常！
所以这样正常地顾流年，比不正常的他更让人担心。
顾流年目不转睛盯着陷入梦魇醒不过来的苏软，他感觉他身体里面的细胞正在躁动。
苏软脸上的不安和害怕，就像是能腐蚀人心的毒药，让顾流年保持着的理智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