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慢慢收敛了身上那温和的气息,面容冷峻起来,“夏姑娘进门开始便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欺辱了,我说会为你做主,但你又说自己没有被欺辱……全程你一张嘴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将县衙当什么地方了?”
夏姑娘越发慌乱,六神无主之际听到“请稳婆”三个字。
原以为是一位稳婆,那知看到许昌县所有稳婆,夏姑娘脸色苍白,双唇也失了血色。
听到稳婆说是完璧之身,姜芮松了口气,若是真破了身子,她还得让人继续查,怪麻烦的。
“婵娟,你亲自送夏姑娘回夏家,这姑娘我怪喜欢的,小姑娘爱慕男子不丢人,让夏家莫怪罪。”
夏家能逼着一个小姑娘来做这种事可见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家,若她不派了婵娟去敲打一下,恐怕明儿就能听到这姑娘羞愤自尽的消息。
这姑娘何时出事又如何被夏家逼迫,她不管,但不能刚从县衙回去就出事。
四下无人后,曲溪看向那抬手揉眉的女子,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自家小姐,“夫人一开始就笃定夏家姑娘心思不正?”
“怎会,我就是胡扯吓唬吓唬她。”
曲溪:“……”
上一任穿越女跟祁峥成婚就没睡过一间房,祁峥外衣谁都看的见,里衣什么颜色、什么绣花、以及身上有无痣,完全就是她胡诌的,赌的就是祁峥不可能强迫那位夏姑娘。
况且祁峥若真做了,他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也不知这夏家在想什么,莫非凭借那夏姑娘一两句话,她就把人纳了?
“娘亲。”
姜芮怀里撞进一个小人儿,不是祁溯黎还能是谁,小家伙两日不见姜芮,抱着她便不撒手。
“黎儿想娘亲没有?”
“想。”
“真乖,娘亲也好想黎儿。”
午睡后的祁溯黎精神头极好,抱着蜜饯,“娘亲吃。”
说着自己也抓了一颗在嘴里咬,蜜饯做的硬,还不怎么会将口水吸入口中吞咽的祁溯黎,吃的满嘴满手都是,因蜜饯格外甜,故而也粘手。
姜芮尝了一颗蜜饯,实在是太甜了,而且太硬也怕祁溯黎误吞,吃多了对牙齿也不好,“黎儿,娘亲给你做软软的糖果吃,我们不吃蜜饯好不好?”
“软软,糖果。”
“对,软软的糖果,走,娘亲给黎儿做软糖去了。”
冬日的橘子还有些,将橘子皮剥掉,把橘子瓣捣碎用纱布滤出汁水,倒入锅中加入粘稠的麦芽糖,大火烧开放入水淀粉,转小火慢熬,这个过程需要一直搅拌不停,直至黏稠状态。
在托盘中铺上油纸,将其倒在上面,再覆盖一张油纸压平整。
冷却后切开,为避免祁溯黎一口吞食,姜芮切的是小长条,拿在手中可一口一口慢慢咬。
软糖也是甜的,不过比起蜜饯来甜度低了许多,且好嚼易消化,不过吃完还是要给祁溯黎好生漱口。
祁溯黎吃了两条,姜芮便让曲溪将剩下的装罐收起来,然后带着祁溯黎看书玩木块,不让他惦记吃的。
只要不让看到,小孩子便记不住有吃的。
聚德楼。
一位夫人快步进了雅间,若是姜芮在定能认出正是主簿夫人,“败了,我当初便说这个法子不行,那安京来的聪明着。”
另一人姜芮也认得,正是那县丞夫人,“不是给那丫头准备了信物吗?”
“压根儿没拿出来,县衙还请了十几个稳婆,一个比一个嘴碎,瞧吧,明儿整个许昌县都知道此事。”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束手无策,让夏馨儿登门便是想借用姜芮的手把此事坐实了,只要县令夫人动手,再让百姓瞧见夏姑娘的伤,此事就好办了,可偏偏……
入夜,县衙后院,天色暗沉不见星点。
姜芮双手抓着脖子,紧闭双眼不断挣扎。
守夜的曲溪听到动静忙起身查看,“夫人,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醒醒。”
姜芮猛的惊醒,发现是曲溪,抬手一摸额头,很是冰凉且满头是汗。
“夫人做噩梦了?”
姜芮大口喘着气,手不自觉抚上脖子,梦中那窒息的感觉太真实也太恐怖了,“帮我倒杯水。”
姜芮脑海中闪过夏馨儿的脸,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遇上了所以晚上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她梦到祁峥带回一个女子,女子模样看不清,不过从祁峥那温柔到溢出水的眼神中可看出他对那女子的喜欢。
遇到了真爱,祁峥看她便哪哪都不顺眼,为了不委屈他的真爱,他掐死了她。
窒息的感觉让姜芮难受,喘不上气的痛苦让她不断挣扎。
这个梦到给她提了个醒,以祁峥的模样想给他做妾的可不少,纳妾她没意见,但若是以后遇到身份高的呢?或是祁峥自己喜欢的呢?
她是霸占这具身子的外来魂魄,祁峥厌恶穿越女,没遇到真爱还好,他要保住这具身子便不会动她。
但是爱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许是哪天祁峥突然爱上了别人,而她霸占了他养妹的身体和正妻的位置,可谓是遭人嫌到极致。
姜芮不想死,她还想看着黎儿长大,最好是能让祁峥不动她,便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与她和离也不会杀她。
曲溪将水杯端到跟前,“夫人喝水。”
姜芮手指还微微颤抖,接过茶杯将温热的水喝下,心中却琢磨着怎样才能让祁峥不会杀她,也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