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挂念,柳楼曦辗转反侧,实在是难以入眠,索性从心而动,起身出门,去寻柳母。
左邻右舍问了一整圈,终于村口在赶牛车的老汉口中,打探到柳母的行踪。顺着老汉指的方向,柳楼曦进城后,越走越远,越远越偏,到了一条小巷。
阳光照不进小巷,狭长曲折的泥土路,散发出一股腐朽的返潮臭味。两旁的矮小斑驳的土墙,印满岁月与战火,立在黑暗里摇摇欲坠。
丽城是前朝国都,现今在容国的版图上,也算得上江南一块,最繁华的城市。若不是身处巷子中,柳楼曦压根想不到,丽城中竟有这般光景。
柳楼曦进巷子,往里走了一段,感到里头分外阴森可怖,调头跑了出来,踹着气:“阿花,我如果死在这了,会怎么样?”
“宿主,你大胆地往前冲,有铁花我在呢!”铁花系统语气轻松,“这段时间绑定的宿主都有政策优惠,主系统发了三张保命不死卡。”
“每日一赞,还的是你,我的花。”柳楼曦笑眯眼,心里敲得正欢“扑通扑通”的退堂鼓,声音渐渐小了。
饥荒年代时,有粮心不慌。
诡秘莫测间,有卡胆不怂。
无论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为了大力天赋,柳母都不能出事。
柳楼曦定了心,大步向前,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巷子尽头,是一个破旧却不荒凉的别院,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些桌椅碰撞的声音。
老汉先前同她说,昨夜他载柳母过来,见柳母进了巷子,等了一会,没有见她出来。
进了这条巷子,柳母只有这一个去处。
用几根麻绳和枯黄粗壮的竹子绑合组成的竹门,跟着风“吱吱呀呀”,小幅度一开一合。
柳楼曦壮着胆子靠近院门,猫着身子,窥视竹缝中的世界。
潮湿的泥地上七颠八倒躺着五坨灰团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五个骨瘦如柴的干瘪男人,卷成蚕蛹状,眼眶内陷,发白的嘴唇止不住抖动,低低呻/吟从嗓子中一声一声挤出来。
就在柳楼曦犹豫要不要进去瞧瞧的时候,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喝彩声。
杂乱的狂呼声中,扭头离去的柳楼曦,敏锐地扑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输啦!输啦!柳玽把他老娘输啦!”
柳楼曦僵滞住,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决然转身,踹开竹门。
年久失修的竹门不堪重击,连带着周围的篱笆,碎的碎,倒的倒,满院狼藉。不少飞溅出的碎片划伤灰团,他们哀叫着踉跄爬起,避着柳楼曦逃离院子。
柳楼曦感受到他们悄悄投来,满含恐惧的眼神,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力天赋还在。
一鼓作气,柳楼曦冲着紧闭房门的屋子高喊:“里面的人出来!”
显然院子里动静不小,屋里的人也被惊动了,刚好开门出来查看。
秃头矮胖男人扬扬头,满脸不屑:“你谁啊?”
“我来找柳玽和我母亲。”柳楼曦回道。
“哈,找二狗啊。”男人色眯眯盯着柳楼曦胸脯,搓了搓手,“就他这破烂玩意,白瞎这么个小娘子了。”
柳楼曦被他恶心到了,皱着眉头恶狠狠道:“你眼睛还想不想留着了!你给我麻溜地起开,我去找他!”
“哎哟哟,小娘子别气,我让你,快进来。”
柳楼曦推开男人跨进屋子,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明明是白天,屋里却是昏暗无光。屋子四周的窗户通通都被木板钉死,仅见几束光线,透进来。
屋里很空,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外加五个人。
仔细一看,柳玽和竹门一样,被他们用麻绳绑在柱子上,两个面黄肌瘦的老汉正对柳母上下其手。
“你们给老娘,滚开!”柳楼曦怒火中烧,三步并两步扑上去,拽开老汉,一脚踹飞,护住泪流满面的柳母。
“哪里来的婆娘?坏老子好事啊!”一个光头男人姗姗来迟,对着手下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废物,边去,别碍老子眼睛。”
“你是这管事的?”柳楼曦解开柳玽身上的束缚,问道。
“原来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老子是这二老板。”二老板抖了抖烟枪,啐了口吐沫,抬高眉毛,吐出个烟圈,“自己来的就别走了,留这吧。”
二老板扬声呼道:“来啊,把她绑了,给大老板楼里送去。”
这场面,短短几日,已经是第二次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又是:“擒贼先擒王。”
柳楼曦抄起凳子就冲着二老板砸去。
不知道是凳子不经砸,还是二老板是个光头,头比较铁,没砸几下凳子就散架了。
粘稠的血顺着二老板光脑袋流下,一滴一滴沁湿了他干净的衣裳,对先前就在屋里的三人吼道:“你们光傻站着啊,上啊!”